“参加登基大典的路上是个好机会,在马车里将我换掉。”在前往登基大典之前,无名很平静。
殷巍没有说话,因为眼前的少年让他感到害怕。心思之缜密使常人所不能及。
“我就不陪了,还有点事。”殷巍说完便走了。
前往太庙一路上没有一点儿动静,无名就这么平平安安到了太庙,让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礼部尚书周廉是名六十多岁的老者,身材伟岸,稍有些肥胖,因此更显庄重。他带来两名副手和十名太学博士,分别讲解并演示登基仪式的不同阶段。
礼部官员在这方面的经验非常丰富,尽可能减轻新帝的负担,无名所要做的事情基本上就是穿上沉重的朝服,从太庙出发,经过两座宫殿,最后端坐在龙椅上,接受文
武百官的朝拜。
只说一遍,无名就记住了,礼部的官员们却不放心,要求皇帝把每个步骤背出来,力求准确无误,甚至连迈出多少步都计算好了,据说这些细节全都意义深刻,预示着皇帝的未来。
无名真想知道以前的皇帝在登基时到底出了什么错,让礼部如此担心受怕。
大概是为了与礼部官员抗衡,宫里派出的侍从格外多,数量是大臣的两倍。
王景与于慈一左一右守护着新帝,演礼的大臣只能隔着人说话。
在这种情况下,无名即使写出了衣带诏,也没办法传递给任何一名官员。
齐王跟在太监侍从的队伍里,满怀嫉妒,又满怀期望,时不时使出一个眼色,见无名没有反应,不由得心急火燎。
讲演结束后,皇帝回到了静室,等待最后时刻都到来。
时间差不多了,殷巍应该把刘埔带来了。
门外传出脚步声,无名仿佛已经看见了殷巍那个太监带着一位名叫刘埔的少年出现在自己面前。
门开了,可出现的却是齐王刘烁,见四下无人,他扑到无名身边,伸出手来:“怎么回事?衣带诏呢?为什么迟迟不行动? ”
“我做不到。”
“做不到?你就这么笨?”
“我没法写字,房间里总有人。”
“我…… ”齐王气得说不出话,在自己大腿上狠狠捶了两下,“难道你身边从来没有仆人吗?你是主人啊,对他们下命令,让他们冬天下河捉鱼、夏天去捉萤火虫、半夜里去厨房找食物,他们就是做这个的,难不成仆人也要一觉睡到天亮?你……”
太监于慈悄无声息地走进来,微笑道:“齐王,这里供奉着太祖衣冠,您这个样子可不太妥。”
齐王尴尬地退回蒲团上:“可能是因为早晨没吃饭,我刚才有点头晕。”
王景跪在门口,没有追问,齐王松了口气。
“这是我写的,你找机会给周廉那个老头儿。”临行前,齐王给了一个小纸包给无名,纸包很小,却也不好隐藏,手心、领口、腰带、袖口。 无名不停转移阵地。
然后就是交给礼部尚书周廉了,这一步难上加难,无名与大臣之间总隔着至少两名太监,根本没机会接触。
齐王仍然跟在侍从队伍里,心里比无名更急,在登基大典快要结束时,齐王被门槛绊了一下,向前猛扑,推得整个队伍七零八落。
无名终于有机会倒在礼部尚书的身上。
齐王起身之后一个劲儿地道歉,对演礼的官员和众多太监来说,这却是个不小的事故,可没人敢责备齐王,一群人跪在地上请罪。
下午斋戒,齐王迫不及待地问:“成功了吗?”
无名点头,他已经将纸包塞进礼部尚书的腰带里,周廉当时肯定有所察觉,却什么也没表露出来,这像是一个好兆头。
“大事已成,等着吧,咱们很快就能逃脱太后的掌控了。”齐王自信满满地发出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