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玫瑰的盛夏永远不会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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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月之后,
离澹州港约有十几里路的乱坟冈里,微微发白的东方天空中,淡淡的晨光,洒在幽暗的坟地里,让这片土地显得更加的鬼气森森。
费介笼着双手,和晏清站在坟地的外面。
晏清(幼)师父,你这也太狠了。
晏清看着那个正在坟坑里蹲着身子的小少爷。
费介你当初可比他惨多了。
当初那件事的发生,让费介认识到,晏清不仅仅面临着权力之争,还有她住在皇宫之中所产生的巨大的隐患,那就是后宫诡计。所以,费介为了能尽快让她有自保之力,那些课程被他不断的压缩,一股脑的全塞给了她。
也是这小姑娘争气,不论他塞多少,都能接收的了。
晏清(幼)我不一样。
晏清自知在京都的处境,所以丝毫不敢放松,生怕一不留心就被身后的庞然大物给吞了性命。
但范闲不同,他明明应该有一个至少算得上无忧无虑的生活,在他长大碰到这些阴谋诡计之前。
可那些人,等不到他长大。
费介你们是一样的。
在执棋人的手中,棋子只分敌我。
晏清(幼)会不一样的。
一定会不一样的。
晏清当初选择留在京都,其一是不想做个任人摆布的棋子,其二则是为了范闲。
她知道自己算不上赤子之心,明明还年幼,却会算计人心。
所以,她想护住离阴谋千里之外的范闲。
也算是护住自己心中还没有消失的一片热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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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之后的一年时间里,年幼的范闲开始跟随从京都来的费介学习关于毒药的一切知识。
晏清也没有闲着,每天早出晚归的跟着五竹习武,儋州附近的竹林和悬崖峭壁早就被她摸了个透。
姐弟两个,也只有在一同被五竹折磨时,才能见面唠上几句。
晏清(幼)我要走了。
两个人早已精疲力尽,现下躺在竹林之中,晏清忽然开口,就是这么一个消息,让范闲一时之没有反应过来。
晏清(幼)离京的时间长了,有些事情就会变得更加复杂。
范闲(幼)什么事情?
范闲(幼)师父也没说要走啊。
晏清看向躺在身旁的范闲,答非所问。
晏清(幼)你可要好好学。
学好,学精。
学会逃,学会跑。
学会在危险之中保全性命。
至于京都的路,她会帮着范闲,让他走的更顺利,更畅通。
大概是生来便心性凉薄,晏清对于帮叶轻眉报仇之事并不执着。
只是偶尔也会怀念当初在太平别院的日子。
范闲(幼)那,你一路顺风。
那一年,晏清九岁。
那一年,范闲五岁。
没有人会预料到未来的事情,所以现在还尚且年幼的他们,在为未来拼命努力。
――
湖光山色,终究不过是旅途中的过客。
来时和费介一路同行,走时却是孤身一人。
晏清离开的那天,悄无声息。
竹叶掉落,随着风飘向远方。
无落脚之地,如无根之萍。
晏清(幼)会有一天,我会找到。
找到来时路。
去往未知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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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会周而复始,该相逢的人会再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