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是夜，十里长街灯光辉煌，人声鼎沸，一片火树银花，集市熙熙攘攘，叫卖灯笼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如缕，各式灯笼映得街市亮如白昼，灯会热闹非凡。

图伽和菩飒漫步在这灯的世界，细细观赏，栩栩如生的金鱼灯，形象逼真的荷花灯，古朴典雅的官灯各式各样的彩灯造型优美，装饰考究，做工精细，真让人眼花缭乱，美不胜收。

“你瞧！”

“好漂亮啊！”

图伽一脸喜悦，兴奋地指着满街的新鲜玩意儿对菩飒笑着。

各家店铺门口都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灯，有纸的、纱的、琉璃的。

这些灯闪着粉红色的、金色的、有的淡蓝色的……光，五彩斑斓。

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只小猪灯。

小猪浑身上下金灿灿的，一副憨态可掬的样子。它肥头肥脑大耳朵、长嘴巴，一双黑黝黝的眼睛，十分引人注目。小猪背上还有一个大大的金元宝，一按金元宝，小猪两个大耳朵就一扇一扇的，还放着金光，微卷的尾巴左右摆动四只脚有节奏的摆来摆去像是在奔跑。

其中，图伽最喜欢“五彩神牛灯”，千姿百态的牛在花灯中显得格外好看，有的仰头朝天，有的摇动着尾巴，还有的转动着脑袋。

真的好热闹，图伽是第一次见到这些东西，觉得每一样都新鲜。

她拉着菩飒这里瞧瞧那里看看，欢心雀跃。

一路上，菩飒都跟在她身边，看着她开心的样子，嘴角也染上了笑意，似乎刚刚阁楼里的那抹惆怅也随之消失了。

“你慢点！刚刚我是怎么说的？”

菩飒严肃地对在他前面一蹦一跳的图伽说道。

图伽转过头对他笑着，站在原地等了几秒后似乎对跟在她后面慢慢悠悠的菩飒不是很满意。

“知道知道，你说今夜长安城人太多，叫我不要离开你的视线，不然危险！”

图伽一字一句颇为认真地回答着。

“记住了就好，千万不要乱跑，知道吗？”

菩飒再三叮嘱，生怕万一发生意外。

“知道啦！我知道啦！大叔，你真的很啰嗦耶！”

图伽一脸无奈，无情地吐槽着菩飒。

她几步跑到菩飒跟前，转到他身后，用力推着他的后背。

“你快点嘛！前面还有很多好玩的，大叔，照你这样逛，我们要逛到何时啊？”

推了他几步，图伽觉得实在费力，她便很自然地换成了挽着菩飒的胳膊。

菩飒看着图伽着急地对他生拉硬拽，无奈摇头。

“这丫头，性子一贯如此急躁！”

说完便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注意安全，你慢点！”

……

一路上都是菩飒的念叨。

吃吃逛逛，时间过得飞快，夜已经深了，图伽看着天空中飘起的一盏盏孔明灯，觉得煞是好看。

“哇！好漂亮！你看天空中那些飘着的孔明灯像不像一颗颗闪烁着的星星。”

图伽指着天空对菩飒说道。

“嗯。”

菩飒点头，回答得言简意赅。

“走，我们也去放。”

图伽再次挽上菩飒的胳膊，拉着他往卖孔明灯的摊子走去。

“老板，给我们俩盏灯。”

图伽对老板说。

“小娘子您可以随意挑，挑好了来这边写上您的心愿，然后再放上天去，很灵的哦！”

老板指了指摊位上各种颜色的灯和旁边的毛笔和砚台。

听到还可以许愿，图伽特别开心，挑了盏黄色的灯，然后转过头问菩飒。

“你呢？你喜欢什么颜色的？”

菩飒扫了摊位一眼，就近拿起跟前红色的那盏。

图伽已经写好自己的愿望了，她把灯拿到菩飒眼前晃了晃。

“祝我和阿塔、阿娜还有其他所有人都幸福、快乐！”

果然，还是那个单纯的小丫头，菩飒看着眼前的图伽心里莫名温暖。

菩飒正提笔准备写，图伽伸长了脑袋看着他。

“你呢？你打算写什么？”

“远离战争，愿大漠和天下人生活安定、幸福！”

图伽看到菩飒写的这一行字，她心里自是懂的，这些年天下苦战乱久矣。

无论是李唐、草原还是大漠诸部，菩飒作为堂堂漠北王，又是大漠最有能力的首领，可以想到，他的心里装着他的子民，他们的福祉，这便是他的心愿。

“我们去放吧！”

写好了，菩飒提醒图伽。

两盏孔明灯渐渐升空，飘得越来越远，图伽望着灯，朝着天空大喊：“一定要帮我们实现愿望哦！”

喊完后，转头就看见菩飒看着自己，图伽冲他调皮地吐吐舌头，傻笑道：“挺傻的，我知道，你想笑就笑吧！”

菩飒摇摇头，伸手轻弹图伽额头：“一点都不傻，还挺可爱。”

“是吗？”

听完菩飒的话，图伽一脸疑惑，眼前这个男人今天实在太奇怪了，不损自己改夸了？有问题。

两人沿着小河走，一路上都是幽会跟放河灯的男女，成双成对的，让人羡慕。

图伽和菩飒混在人群中，这氛围，总感觉有些奇怪，更何况这条河就叫情人河，除了上元、七夕……这些节日外，平常也有不少男女来这里放河灯。

这些都是刚刚听人说的，他俩又不是情侣，只是看到人多热闹便往这边走了，这会儿图伽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是她看了看菩飒，什么也没说，现在她开口了，倒显得她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菩飒也有些不自在，他倒是对那些成双成对的男男女女那些亲密的行为没什么不适，只是看图伽好似对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他也不知道此时该说些什么。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并排走着，图伽抬眼偷看了菩飒一眼，菩飒亦偷瞟了她一眼，良久，菩飒终于打破了这尴尬。

“我们也去买河灯放吧！就当体验体验他们中原文化。”

菩飒对图伽说，正好化解了这尴尬的气氛。

“好呀好呀！”

图伽欢快的拍着手。

同样是写心愿，这次不同的是老板告诉他们，写关于感情的，特别灵验，所以每年都有许多男男女女来求姻缘。

图伽和菩飒自顾自写着，突然菩飒心血来潮，伸头向图伽那边瞟了一眼。

“希望老天赐我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

图伽见菩飒偷看，连忙护住自己写的愿望，不悦地看着他。

“不许偷看！”

菩飒收回头，问道：“你写的什么愿望啊？”

“不告诉你，告诉你就不灵了。”

图伽坚决不说。

菩飒邪魅一笑，傻丫头，其实他刚刚转头就看到了。

“你呢？写了什么？”

图伽也想看菩飒究竟写了什么，可是菩飒快速将灯上的字藏起，任图伽费多大的力气也没能看着。

“小气鬼！”

图伽也只能以吐槽他结束。

“你不是说说出来就不灵了吗？所以……”

菩飒向她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两人放了河灯，看着远去的河灯各自在心里祈祷，一定保佑愿望成真。

走在回程的路上，人越来越少了。

图伽心情愉悦，一路上小嘴说个不停，菩飒听她说着，时不时点头，时不时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晚风吹起她的秀发，轻拂在她的脸上，衣袂飘飘，在月光与灯火的交相映照下，图伽美得宛如仙子。

看着如此美妙的图伽，菩飒脑子里又浮现出刚刚自己写下的那行字。

希望我能赢得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