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回山谷的路上,已是夕阳西下。金辉下,芳草摇曳着芬芳。苍萝骑在一头健壮的毛驴背上晃悠悠走在山间小路上,毛驴的一侧是新买的被褥,装在新买的一口大锅里,一侧的柳条篓里装米面调料,还有一些青菜。
那草药竟然真换卖了不少银两,加上展昭还积攒的一些银两,两人今年的吃喝用度是不用愁了。
“今日买的东西多了些,下次去集市再买几只鸡鸭,养大了下蛋给你吃。”展昭牵着毛驴,俊逸如松的背影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安宁,无论苍萝怎么看,都无法和一个乡野村夫联系在一起。
“怎么了?”半晌不见苍萝回应,展昭停下来转头看向她。
“我在想。”苍萝抿嘴一笑,“幸亏咱们不住在村子,不然你这模样怕要勾引多少小媳妇呢!”
展昭闻言微微一怔,随即想起在镇甸里一路真不知被多少妇人大胆的瞧了又瞧,不由笑道:“山村僻野,民风是淳朴大胆了些。”顿了顿又道,“下次若再去,你还是蒙个面纱吧!这一路你又比我强了多少?”
毛驴行的并不快,到山谷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好在有月色,视线还好。屋子里点燃了煤油灯,一个大木桶摆在屋中央,展昭将烧好的热水倒入桶中,试了试水温,向在床边整理床铺的苍萝柔声道:“水温好了,洗个澡换身衣服吧!”
“嗯。”苍萝应了一声,来到桶前一件件脱去让苍萝都觉得发霉的衣服。展昭这时已经退了出去,将门关好,去整理今天买来的东西。
待展昭再进来时,苍萝已经洗好了。换上了今天新买的一身白色纯棉布的中衣,一头如瀑布的长发还湿着,自然的披在身后,更显得乌黑亮丽。
“你也洗洗吧!水还温着呢!”苍萝转头看向他,眼里满是关切。
“我……我还是出去洗吧!我是男人,体格强壮的很,用溪水洗洗就成了。”展昭竟忽然有些腼腆。
苍萝轻笑出声,“怕什么呢!你我已是夫妻。快洗吧!我还能帮你搓搓背。”
“好……好吧!”展昭想想也是,便站在桶前脱下上衣,忽问,“方才你的背也没搓呢吧!怎么不叫我?”
“呀!”苍萝小小惊呼一声,“我倒是忘了,要不重新洗洗,你再帮我搓搓?”说着起身真的凑了上来。
“苍萝。”展昭脸更红了,逗的她笑的更加开心。
“好了,不逗你了,你洗吧!我出去吹吹风。”苍萝决定不逗他了,转身出了屋子。此时夜已深,清风微凉,吹的人神清气爽。刚刚本来有一点的困意,此时竟也不见了。仰望天空,月似银盘,群星闪耀。“山里的夜色真美。”苍萝喃喃的说道。
“苍萝,我好了。”门开了,展昭抬着一桶水出来,“你先回床上呆着,我收拾好了给你热完药就过来。夜已经很深了,一会怕毒要发作了。”
“嗯。”苍萝顺从的回到房中。今天的床不同往日,铺着崭新的褥子,褥子下还有细细软软的干草,躺上去软绵绵的,十分舒服。苍萝躺上去不多时,便昏昏欲睡了。
“苍萝,该喝药了。”展昭端着白瓷碗走进来,里面是黑乎乎的药汁,散发苦涩的气息。苍萝却毫不迟疑的一口喝了下去。
“怎么样,这些日子可感觉好些?”展昭拿来清水,看她一口口细细的喝着,紧张的问。
苍萝却轻轻摇头。离毒发也有七八日了,没事用这解毒的药草压制着,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只是每日黎明,都要毒发上那么一小会,像万千锥子刺着五脏六腑似的,却总是呕几口血便好,那血也是鲜红的。
“睡吧!”展昭没得到期望的答案,却也不失望。西域奇毒哪里是这么好解的,偏她又执意不肯回去,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今夜是睡的太迟了,新婚燕尔,躺到床上又少不了一番折腾,待沉沉睡去不多时,便到了毒发的时候。而今日的毒发作的似乎比往日又凶猛的多。
苍萝先是感到似许多小刀子一起扎向心脏,然后是五脏六腑如刀割似的巨痛。气血翻涌间几口鲜血呕了出去,人便彻底晕了过去,耳边传来展昭声声惊叫。
三天三夜了,苍萝断断续续的昏迷了三天三夜。偶尔醒来,看到的便是展昭依旧俊朗却憔悴无比的脸。
“我们去找王爷吧!”看着苍萝血色全无,异常羸弱的身子,展昭一次次几乎是哭着哀求。他可以不要和苍萝长相厮守,只要她健健康康的活着。可每次苍萝都是紧咬了嘴唇,望着外面的天空,坚决的摇头。展昭实在不知,她一直在坚持什么,只为能和他在这山林里相携一生吗?现在,他只要苍萝活着,其他一切都不重要了。
五天后,苍萝毒发的似乎更严重了。从前每天还能醒来一会儿,如今却是半刻也不能转醒了。不能再由着苍萝了。展昭下定了决心,趁襄阳王还在洞庭,要赶紧把苍萝送到他身边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