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晃晃悠悠驶出镇子,已经是日头高挂了。仲夏的天气有些闷热,襄阳王却从小桌下的抽屉里,慢悠悠拿出冰屑,开始炮制冰茶。
苍萝掀开车帘一角,看看外面的景致奇问:“这不是回京城的路啊!我们要去哪里?”
“去醴陵,接几个人。”云公子幽幽道。
“接谁呢!”虽然知道不该多问,但苍萝毕竟还是少女心性,好奇占了上风。
云公子却没打算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轻叹一声,“皇后被贬为静妃,尚充仪也被打入了冷宫,皇上又打算选秀女了。”
“皇后被贬也就罢了,怎么尚充仪也被贬了呢!那尚充仪不是皇上最宠爱的嫔妃之一吗?”苍萝不解地问。
“要不说君恩难测呢!”云公子将泡好的清茶倒入洒满冰屑的白玉杯中,递给苍萝。“尚充仪挑拨是非,贬低皇后,理应受罚。所以在这皇宫之中,不要多说一句话,不要多做一件事,安安心心伺候好皇上就好。”
“我又不入宫,”苍萝撇撇嘴,“您对我说这些做什么?”
“谁说你不入宫了?”云公子剑眉一挑,“你以为本公子处心积虑为得是什么?你若入宫,那后位就是你的。”后面几个字云公子说得铿锵有力,信心满满,让苍萝没来由的心里一寒,不可思议地望向他。
她实在不理解眼前的人哪里来得信心。她一个现代穿越而来的人,不懂皇宫礼仪,并非大家闺秀,便是有些才华,但是根本不足以去参加宫廷残酷的斗争。她怎么又能从那些美人里脱颖而出,坐上皇后的位置。况且她也不想啊!此生虽嫁不得展昭,可她也从未想过要嫁给别人,即使那人是一统江山的君王。
马车依旧悠悠的向前走着,此时的路两旁已是一片荒凉。丛生的荒草,参天的树木,入眼是满满的绿意。各种各样的绿,深绿、浅绿、黄绿、淡绿、黑绿……交织着,重叠着,密密匝匝,让人看不到远处,也看不到林子的深处。让人忽然有种对未知的恐惧。
“不要看了,看得多了,就怕了。”云公子拉下帘子,挡住了苍萝的视线,“到傍晚我们会到一处小镇,在那里我们忽会住上一夜。你若累了就躺下休息,这车也足够大,被褥也足够软,够你用的了。”
“此去醴陵,接的怕是女人吧!”苍萝大着胆子问,“如果我猜的没错,她们都和选秀有关吧!你既然如此笃定我能入选,为何还要寻别人?”
“你以为你一个人在宫中就能顺顺当当?”云公子嗤之以鼻,“多几个人入宫,你便多了几个心腹,以后这皇后之路你当然能走的顺利一些。”
“为什么非得处心积虑送我入宫?”苍萝不解。
“以后你就是我妹妹。”云公子满眼疼惜地为她拂去眼前垂下的刘海,“妹妹做了后宫之主,我这做哥哥的荣华富贵还不手到擒来。”
“那……”苍萝沉思片刻,斜靠了车厢悠悠叹息,“希望我不是杨贵妃,你也做不得李林甫。”
傍晚时分,马车果然行至一处小镇。镇子不大,青石板的路在夕阳下泛着鳞鳞的波光,两旁的屋舍白墙灰瓦,干净整洁,在这余晖中显得那样静谧祥和。这是个江南典型的小镇子吧!满满是梦里水乡的淡淡忧伤。
车子在一处高墙大瓦的院落外停下了,早有人大开院门站在台阶下迎接。见车子到了,忙上前抢着放下下马凳,云公子下了马车,便有人恭恭敬敬上前行礼。
苍萝在车里冷眼看那个男人,身高有一米八九,生的人高马大粗手粗脚,与那一身浅灰的锦袍格格不入。一张方脸皮肤黝黑,满是横肉。尤其当苍萝搭了青玉的手走下车时,他那一双不大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着,满是充满淫欲的精光,看得苍萝极其不舒服。
云公子自然也注意到这些,轻咳一声似不经意道:“这是本公子的妹妹—苍萝,你这住处可安排好了。我的住处也倒罢了,我妹妹可是一府千金,可万不可怠慢了。”
“啊!”知苍萝是襄阳王的妹妹,男人倒吓的赶忙收了目光,低下头讪讪地道:“自然是都安排好了,自然是都安排好了,断不会委屈了公子和小姐的。”说着伸出右手,身体微躬做了个请的手势,“几位请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