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台上戏子咿咿呀呀的唱,引得台下一阵阵的掌声。戏方才唱完一段,台上便消停了会儿。 他正和旁边的六王爷说着话,便听闻有个声音清清脆脆不轻不重忽的在耳边响起:“太子殿下万福金安。”这安倒是请的标准恭敬。
头上珠翠摇晃,睫毛与目光安安分分下垂,举步如和风拂柳,启齿似燕语呢喃,是个旦角儿。双目含情,即便面上的油彩也掩不住她惊人之姿。
太子殿下不知怎的鬼使神差的来了句:“抬起头我看看。”六王爷在旁清清淡淡的说了一句:“兄长贯会调戏人家小姑娘的。”语罢扇子摇了摇。
但见那戏子头上珠翠晃了晃,一双澄澈灵动的眼睛仿佛孩童般纯粹,而那澄澈如见底清流的源头是那化不开的寒冰。
太子殿下突然觉得这个女人很有意思,于是如狐狸般狡黠的笑了笑,递了个眼神给当朝六王爷赵熙钰,举国都知道这倍受皇帝宠爱的六王爷与太子私教甚好,如此一递一接便清楚了兄长的意思。
他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起身望着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如此,我便不推辞了。”他从理的没有一丝褶皱的白色衣袖里取出一锭金子放在木窗框上,“这女子我带回宫中了。”
宁一安头上朱翠又轻轻晃了晃,眼中闪过什么神色快的看不清,又恢复了澄澈,恭恭敬敬低头谢过了。
于马车上,赵熙钰沉默着,宁一安也缄默着,六王爷的马车也大,两人一坐一边,倒是没有任何接触,这六王爷确如传闻中的一般不近女色。外头传来小厮的声音方打碎了这凝结了的空气“王爷,到了。”外头便有人将帘子掀开,光便横中直撞的闯进来,这样的光明对宁一安而言是陌生的,从小在暗无天日的地方长大,她从未有过光,也从未得到过什么温暖。
待思绪收回,六王爷给了她一个逆着光的背影,宁一安忽的反应过来,跟了上去。出去的时候阳光正好,照在身上,却照不到心里去。她看见那个人风姿卓越的立在那里,她从小生活在暗处,却不碍着她听闻的关于这个男子的传闻。精通诗书,传闻六王爷于皇上寿宴一个“寿”字惊艳了王朝,传闻六王爷琴音可绕梁三日不绝,作画可招致蝴蝶纷纷。六王爷是多少闺中女子心中想而不敢想的如意郎君,就连她身边曾经的那个姐姐,那个她豆蔻年华忽闪而过的温暖,她还记得,她笑意盈盈的对她说:“有匪公子,温润如玉,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宁一安轻声道。
“识字?”赵熙钰不知何时转过身来了,他的语气莫名的柔了一些,见她没什么反应,又耐心的问了一遍:“识字?”她方反应过来,局促的答道“识得几个字”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
如今王朝说到底建立并不太久,如今皇帝从政事上看委实不算圣明。朝中大小事务几乎是全凭太子殿下一力处理,还有前朝遗留下来的那些个老顽固,虽本朝民风开放,女子已不必束于闺阁。可有着那些老顽固在,若是想让女子入朝为仕,恐怕还需要一些时日,故而她也不敢说自己早早精通了四书五经只敢唯唯诺诺的说自己不过识得几个字罢了。只听他仿佛轻轻嗯了一声,尾音上扬,似乎有着几分喜悦,未及让人明辨真假,六王爷赵熙钰又回过身向前走了几步:“走吧。”自此,便入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