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祠堂,金凌已经跪了三个小时。
看着这一个个牌位,很能想象江澄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真是应了那一句话,‘魏婴是蓝湛的,金凌是金家的,只有祠堂里的牌位是他的。’
金凌:舅舅,我想你了。
从前,他一直躲在江澄的身后,被他庇护着长大,却未成为他的避风港。
一直少年性情,从未理解过江澄话语下的那种担心以及害怕。
即使知道,他不想服软,江澄更加拉不下面子,导致现在分崩离析,一人终归亡。
金凌:“我会学着当一个合格的宗主,会把这个位置做稳,不会再任性。”能否回来看看我,舅舅。
泪水从眼角滑落,鼻子一酸,细风吹进祠堂,拂在金凌的脸上,泪水终究滴落。
金凌:“这是你的回答吗?”
他看着刻有‘云梦江氏,家主江澄’的牌位,从刚才开始他就没直视过。
他总觉得如果没看到,是不是江澄其实没死,只是躲了起来,不愿见自己。
对自己失望,不再看着自己,他也抛下这诺大的江家,做回独属于他一个人,少年时期,意气风发的江澄。
事实的真相也不容他不面对,他无法做回江澄,莲花坞破灭之时,少年江澄就已死,活下来的是三毒圣手,云梦江氏宗主。
独留下的三毒圣手,外界对此人云亦云,恶名远扬,还有些迫于江澄的威慑,只在暗地里嘲讽、咒骂,不敢拿到明面上讲。
不过这些人更加喜欢嚼舌根,翻旧账,一些传言不知真假,都有人信誓旦旦的保证是真的。
在金凌进入祠堂跪拜时,江疏就没有离开过,所以他看到了一切。
他对于金凌有过羡慕嫉妒,唯独没有恨,他是江澄唯一的侄子,是他这世上最后的血亲。
他羡慕金凌不论做什么,都有人跟在他身后收拾,以及铺平有些噬人不吐血肉,崎岖的道路,让他能够好走一点。
羡慕他永远有一个避风港,无论是拖着病体,只为看一眼平安无事的金凌,还是金凌的每一个重要时刻都在他身边,从不错过。
羡慕他能够得到江澄的所有时间,因为这些时间是他硬挤出的,哪怕是重建江家最艰难的几年。
这些都让他深深嫉妒着,江家的弟子都是当初伐温之战结束之后,遗留下来的孤儿。
他们的家被毁,成为孤儿,可江澄为他们带来的一个家,一个庇护的地方。
所以这个家,它绝对不会散,也不会让人毁掉,这是所有江家人的底线。
与其说恨,不如说怒其不争,江澄的偏爱是他们求之不得的,他却弃之不理。
唾手可得,能够得到的,永远不会被珍惜。
江疏:“你与蓝思追?”
这些想法或许沉淀已久,导致现在一起涌上心头,有很多问题想问他。
最终说出口的,却是最让江澄失望也从未得到答案的这个问题。
以前,金凌交这个朋友可以,现在,他是温家人。
尤其温宁还是他叔叔,虽说父辈之间的恩怨,不该迁怒孩童。
可该断则断,不能深交,也不该纠缠在一块。
在金凌进入祠堂跪拜时,江疏就没有离开过,所以他看到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