嚣（上）

“我会先干翻你，然后再把玫瑰抢过来。”

我有一个挚友，叫凛，我们既有缘又无缘，屏蔽一切而言，政治立场是我们最大的分歧。

保守派和激进派第一次见面，注定不怎么友好​——1915年秋天，我回国的第一个晚上，年久失修的房间除了灰尘味儿没有半点玫瑰香，这让我，一个玫瑰有独特爱好的人，很烦恼。好在老花匠的店还开着，20多年了吧，在我出国前就开着了……“这一篮玫瑰我要了，送到我家。”老花匠应该早不认识我了，他眯着眼打量我，就好像这样就可以知道我是谁一样，事实证明，他成功了：“你是秦家那个孩子？”“嗯。”不需要过多的回答，我对不熟的人向来没有过多的热情——“这玫瑰不卖的。”老花匠推了推老花镜“或者你过会儿再来，我给你留几枝，那孩子还没来呢。”我没说话，只看着那些玫瑰，余晖衬得这些玫瑰有些橘红，挺好看的。老花匠自顾自的说着：“那孩子和你差不多大，有一套很好看的橘发呢，他每天傍晚都要来挑玫瑰的……”“算了。”我说，我向来不喜欢用别人碰过的东西“我明天再来。”

“明天你也抢不到我的玫瑰哟。”轻佻的语气，应该是个很轻浮的人，当时我这样想——确实是一头很特别的橘发，显得少年很好看，当然要排除他恶劣的语气。“那就不来了。”我转身时，他扯住了我的衣角。“当兵的？不认识认识？”力气很大，但并不礼貌。“不了。”少年站在我面前玩味地打量着我，是个很俊美的少年，除了眼睛上那条疤给他平添了些许凶恶气，不能说凶狠，就像小孩子打了架留下的淤青，往往会让人觉得顽皮罢了——“松开。”我向来不是有耐心的人，尤其是对陌生的小兵痞儿。“不松，哪个团的，说不准我是你上司呢！”小兵痞儿扯着我衣服吊儿郎当地说，是了，看起来应该很厉害，勋章叮叮当当的挂满了胸口，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现在只想一脚踹翻他。“不说？那我先说，我叫凛，淮南军校未来的训练总监，是不是很佩服？”他晃动着一头橘毛，倒像只狐狸，淮南军校啊……这小兵痞子，真巧，竟然是我的竞争对手。换了军校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每年都会召集十几个帝国看重的军事人才作预备军校训练总监参加实战，杀敌最多的成为正式军事训练总监，简单粗暴的方法往往令人无法生厌。

“秦错。”我看了看他，还是报了自己的名字，我不缺军校这碗饭，只要我想，自然到处都有去处，却偏偏遇到个不依不饶的小兵痞子——“啊啊，居然是你！那个国外留学回来的娘炮！”凛大叫一声，声音是惊讶和释然。然后我听见他喃喃自语：“难怪这么漂亮。”这小兵痞子……“按理我应该是你上司。”我挑了挑眉，有些恶趣味，就算我一向不喜欢拿身份压人，但是这小兵痞子得戏弄一下才好——“玫瑰花送你了，你你，你别跟着我。”凛说“这是我让你的。”我没说过，并不代表我默认了，我不接受嗟来之食，小兵痞子应该看出了这点，又咋咋呼呼的开口：“或者我们俩打一架，玫瑰花谁赢谁拿走。”是个不错的提议，可我并不想弄脏自己的衣服，我抬眼看了看他，说：“一人一半，谢了。”叮当三两声，几块银币落到了玫瑰花筒里，有他的也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