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没有什么比坦诚又真心的一句“我爱你”更美好的事情了。
如果非要含蓄一点，花上那么多笔墨还不如直接用一个对方可能需要查一查才能看懂的外语。
第二天的课间操前，我一手紧握表白符咒，同时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将告白卡片塞进了温晴的桌洞里。
这一次我汲取了以往的教训，认真检查，在确定卡片没有掉出来之后，她这才理了理自己的小马尾，快乐地冲向了课间操的怀抱。
温晴放学别走，教室等我。
很意外，顾柔在下一个课间便收到了温晴的回信。
她该不会是同意了吧？紧紧握住手中的符咒，顾柔高兴得快要跳了起来。
嘿嘿，谢谢老天爷，我高三的时候一定会好好学习，努力进步的。
在以后的以后，一定会缩小与晴之间的差距，和她站在同一个水平面上棋逢对手。
……
温晴柔，我们认识也快两年了吧。
今天放学后的阳光特别澄澈，和温晴的笑脸一样令人目眩，又像她的声音一样扣人心弦。
顾柔嘿嘿，好像是的呢。
我的小脸红扑扑的，住在心脏里的兔子也边跑边敲起了安塞腰鼓。
一旁尾随的萧凝给我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随后也拿着告白幸运符和方磊的篮球奔向了篮球场。
柔这边应该稳了，我也不能输！
温晴的眼神里跃动着几分捉摸不透的微笑，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印在足够灿烂白皙的俊脸上，有如照耀在千万年雪上之上的太阳，一瞬间点亮了所有冰棱和尘封在地下溶洞里的幻想。
我今天表现得特别淑女，就和那次去往五星级酒店一样，微笑要露出标准数量的牙齿，走路要跨出标准长度的距离，相处要保持若有若无的间隔，靠近要确保突如其来的神秘。
温晴今天也罕见地将校服外套留在了教室里，穿着一身洁白加绒卫衣的他在暖阳下显得更加瞩目耀眼，活力、青春与温暖的气息加在她禁欲、温和、认真的气质上，混合出了一种只可远观的极致可爱。
温晴你觉得这些日子……我对你好吗？
听到这个问题，顾柔感觉脑部的供血突然有些不足了。
难道幸福就是来得这么突然吗？
顾柔嗯，挺好的。
我背着双手，左脚有些扭捏地在地上转起了圈圈。
顾柔虽然老是说我笨，说我傻，但是我知道小晴儿对我其实一直都是很温柔的，要是不叫我傻瓜笨蛋什么的就更好了。
温晴哦，傻瓜。
温晴浅浅一笑，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温晴所以塞进我课桌抽屉里的那张日语贺卡是你写给我的？
终于到正题了吗？
顾柔嗯。
我咬住下嘴唇，鼓足了勇气将头抬了起来。
顾柔那…那晴看得懂吗？
温晴你这个小笨蛋啊。
温晴答道。
温晴你以为我真的只会汉字和英语吗？我也是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学过日语的。
温晴你这个小笨蛋，连这个都不知道，蠢！
也就是说，晴第一眼的时候就已经看懂了我写给他的告白？
我紧张地咽下了一口口水，方才酝酿了许久才积攒出一点的勇气顷刻间跌落成了更多细碎的羞涩。
顾柔那……你觉得怎么样？唔，就是……有没有什么想法？
我将头压得低低的，彻底不敢去看温晴的脸了。
尽管我真的很想知道，表白成功后对方露出的第一个表情到底是怎样的。
温晴我觉得……挺好的。
挺…挺好的？
三个字闯进心里，就像是在安塞腰鼓里吹起了唢呐，一片欢天喜地的氛围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盛乐典礼彻底变成了民间传统婚庆的恢弘巨制。
顾柔所以，你现在知道了？
弯下了腰，温晴将脸从下方探了上来。
糟…糟了，要被晴吃掉了。
顾柔啊顾柔，稳住，告白成功时的状态决定着两个人在一起之后的地位。
如果想要翻身做主人，那这辈子就只有这一次机会了。
温晴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一副发了烧的样子？
温晴用手在我的眼前挥了挥。
看着那修长的五指，我仿佛又回到了那天晴让我来找她——那是她第一次用手掌盖住了自己的手教我弹古琴。
难道以后每天都能牵着这双手，再也不分离了吗？
顾柔没……没什么。
我回过神来，深吸了一口气。
既然被爱的人都有恃无恐，那即将成功的我又还有什么好害怕的呢？顾柔，放手一搏吧，从今以后你将变成高高的太阳，不再需要朝着温晴认怂低头。
顾柔那我们什么时候……
温晴嗯？
顾柔欸？
我与她都满脸疑惑地看向了彼此的眼睛。
温晴什么什么时候？
顾柔我是说……你都看见我写给你的字条了，应该知道我想问的是什么了吧？就是什么时候正式开始……
温晴这种事情还需要找个开始的时间点吗？
温晴微微蹙起了眉头。
欸？晴这种死认真的人居然在这种事情上这么草率的吗？哼，也好，以后的纪念日什么的就得交给我顾大总管来……
温晴的眼神虽然有些嫌弃，但还是将卡片小心翼翼地收在了怀里。
温晴我当时自学日语的时候，看的第一本日语教程也是你手上的那本日语书，我记得是在72页开始的地方，恋爱社交常用话术里，有这句话吧？
我呆呆地点了点头，思绪追溯到过去，定格在了自己走神抄错行的那一秒。
温晴如果喜欢对方，可以说‘阿姨洗铁路’，如果不喜欢对方的话，就用你写在纸上的这句话，下次别记错了哦！
温晴就像是你说的那样，我一直都是个好人。
温晴的眼睛在笑，可那眼神里分明流露出了几分幽怨与失落。
好…好人？
以我十几年的水逆经验来判断，这回自己怕不是水逆，而是该变成水逆，而是该成水泥墩子了。
顾柔啊……啊……
我的眉毛委屈地抖动着，濒临崩溃。
温晴唉。
温晴无语地扶住了额头。
温晴我教你读吧，免得你以后耍酷和别人表白都不会。阿姨洗铁路。
顾柔阿姨洗铁路。
我欲哭无泪，濒临崩溃，在那里待了十分钟就像待了一个世纪一样漫长。
温晴嗯，多读两次。
温晴笑着道。
温晴阿姨洗铁路。
顾柔阿姨洗铁路，阿姨洗铁路……
我委屈巴巴地重复着，可早已经神魂破灭。
同学甲咦，那个女生在干嘛啊？表白失败了也用不着用日语继续表白吧？
听到路边有人对自己的评价，我突然回过神来，脸上红红的烧了一片。
温晴记住了吗？阿姨洗铁路。
诶？等等。
晴这是在向自己表白吗？
温晴就这样了，你先把英语学好吧，高考要考的。
温晴转过身，挥了挥手。
温晴今天放学我还有事，先走了。
顾柔嗯……阿姨洗铁路！阿姨洗钢筋路！阿姨洗门前大桥下的大马路！
所以，这次的表白到底是成功了还是没成功了呢？
看着温晴眼里不明深意的笑，我第一次觉得自己是真的很笨很傻，连对方是认真的还是故意装糊涂的都分不清楚……
白子舒柔大侠，柔大佬，柔哥哥，不好了，紧急呼叫，紧急呼叫！
听见白子舒的声音，我绝望地一笑，今天还真是衰啊。
顾柔怎么了，白子舒？
白子舒能帮我一把吗？
白子舒认真地说道。
白子舒萧凝她要去找方磊表白了。
我又一次看着这个平时吊儿郎当不正经的白子舒，居然露出了如此认真的眼神。
其实我也觉得凝和白子舒更像是一对欢喜冤家，甚至是天作之合，而且还是邻居，只可惜萧凝此时心里装着的依旧是那位耀眼的篮球少年。
顾柔走吧，我帮你！
自己的正式告白被自己搞砸了，那也决不能让凝的告白…
从高一开始，直觉就告诉我，无论凝怎么努力都不会成功的，甚至越认真，越真心，最后越受伤。
跟随着白子舒的脚步，两人终于来到了篮球场的后方。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和白子舒眼中的光芒都彻底涣散掉了。
在球场的后门口，萧凝已经害羞地将情诗和篮球递了上去，但方磊却直接转身离开了，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只留下萧凝一个人孤零零地吹在冷风中。
她的手依旧不舍得收回来，但那封写了无数遍，增添了无数细节的情书已经再也追不上那个转身离去的背影了。
而在球场的外侧楼梯下，顾念白捧着一盒未开封的运动耳机，双手递给了温晴。
顾念白温晴，其实我很早很早以前就喜欢你了。
说完，顾念白朝着温晴旁边的座位走去，而我也随着两人的贴合黯然地转身离去。
什么嘛，告白季，全都是骗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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