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凡跟黄昊没话说了,转过头看着叶菁:“好消息,广州恒太的余总给我打了电话,跟我们约好了下星期见面聊聊。”
叶菁心塞啊,思凡这男友装的太失败了,哪壶不开提哪壶,好端端的说什么恒太呀。
黄昊看着思凡的手机,再看看桌上叶菁的那个,两个V70,除了颜色,没有任何区别。
思凡也看到了桌上豪华精致的卡地亚项链盒。
不知道谁打翻了老陈醋,一股莫名其妙的酸味从两个大男人身上飘散出来,弥漫了整个包厢。
“等等,广州恒太,你也在跟这个项目?”
“是啊。”
“是你全权负责?”
“对啊。”
“思凡,我劝你们别跟了,这项目你搞不定的。”
“为什么?”
“不为什么?你们要见的那个余总是恒太的销售部经理,我很熟,而且我跟他的几个上司都很熟。”
黄昊带着戏谑的口吻看着思凡,他非常享受用这种风格嘲笑对手,刚才在叶菁身上失去的场子总算有机会找回来了。
思凡看了看叶菁,又看了看黄昊,本想说点话反击,又怕叶菁尴尬。
“还有个事,上海萝来那个项目,其实也是我让给你们的,其实我们公司早就联系了,因为我跟菁菁的关系,我自愿放弃了。”
叶菁听着黄昊又把这事拿出来说,心里挺不舒服的,顾及着老爸和黄伯伯的面子,懒得吭声。
“哦,那应该谢谢黄总了。”
“不用谢我,我只是给菁菁的面子,不过恒太这个项目,我们是势在必得的。”
“是嘛,可是我也想要啊。”思凡听得不爽,但又不想得罪他,便不冷不热地回了句。
黄昊在圈内小有名气,跟叶菁他还能持之以礼,对不伦不类的的思凡完全没放在眼里。
“我直说吧,我黄昊要的项目,别人没有机会的。”
“嗯嗯,我知道,黄总跟恒太高层很熟,有关系嘛,但这个项目我拿定了,没办法,不是我不谦虚呀,真的,实力不允许。”
思凡终于也爆发了,冷嘲热讽地怼了回去,他看了看叶菁,发现她并没有生气的样子。
叶菁早就不喜欢黄昊的语气,听到思凡开始硬扛,居然有点开心。
黄昊没想到这个愣小子居然也这么狂,忽然笑了。
“思凡我冒昧地问一下:你在公司什么职位?有个叫柯神的,应该是你上司吧?不好意思,他原来在我手下做策划经理。”
黄昊的优越感又来了,这话刺得思凡也挺难受。
“这样啊,那到时提案黄总一定要亲自来哦,让我见识一下黄总的真材实学好不好?”
“思凡,你这是向我下战书吗?你不知道我们春秋传奇是广告界比稿的鼻祖?”
比稿还有鼻祖?入行不久的思凡还真没听过。
“你不知道也正常,今天难得相聚,我就跟你普及一下行业常识吧。”
黄昊看到思凡的神色,轻蔑地笑笑:
“广告和策划公司刚出来的时候是没有规矩的,攀龙附凤、浑水摸鱼的很多,是我们春秋传奇联合行业精英,共同发布了广告行业比稿倡议,规范了华南广告界的比稿要求和规则,现在大多数正规甲方愿意付费和付押金比稿,就是我们当年共同制订的规矩。”
思凡用疑虑的眼光看了看叶菁,在这方面叶菁可比他资深多了,他很快从叶菁的眼里得到了回答:是的。
黄昊不明白他俩的默契,只顾自己说下去:
“所以说思凡,我还是挺佩服你的胆量,敢跟我们公司叫板。再跟你说个事,你知道我们公司为什么叫春秋传奇吗?”
思凡没想到春秋传奇原来这么牛逼,但你们公司取个名字,我有必要知道吗?
“春秋传奇是我的老师马未鸣创立的,因为他尊崇春秋时代的礼仪之邦和君子之交。策划思维自姜子牙启蒙后,至春秋时期发展至颠峰,诸子百家多次改变历史进程。所以我们尊姜尚为策划界始祖,公司也以春秋命名;”
黄昊的娓娓诉说让思凡悠悠神住,原来春秋的马未鸣居然是这么一个古风之人。
“思凡,你既然向我挑战,我们就依春秋之礼,约一场君子之战。这也是我老师当年给广告界立下的江湖规矩:我们公平对决。比稿前向各行业媒体公布我们的对决消息,请媒体和行业共同见证,输者向胜者磕头认输,端茶奉礼,并公开举行仪式向世人承认失败,你敢不敢?”
“哎,我说你们两个,说够了没有?”思凡还没说话,叶菁攸地一下站了起来:
“思凡,叫你是来吃饭的,不是来吵架的。”
“不是,菁菁……”
思凡心想都是黄昊在说,我冤啊,但是看到叶菁声音挺大,也就没敢多说。
“黄总,你这算什么君子之战?”叶菁骂思凡只是个引子,真正的火力其实在黄昊这里:
“君子之战只分胜负,都是以战服人的互利行为,小人之战才生死相逼,恨不得啖其血噬其肉,你这好像是要赶尽杀绝呀,思凡跟你有那么大仇吗?”
黄昊也被叶菁的气势镇住了,没等他反应过来,叶菁继续说道:
“再说了,春秋是重礼仪,守信义的朝代,你们两个在这絮絮叨叨,以小人之心度春秋之腹,还说得堂而皇之,订什么春秋之约,我告诉你们:春秋不约!”
两个人看了一眼叶菁。
“看什么?是我不同意!”
看叶菁生气了,两个剑拔弩张的男人也没敢再吭声。
“吃饭!”
房间里终于安静了下来,花影和烛光映照下,响起《罗密欧与朱丽叶》如泣如诉的绵长怨诉,配上三个人偶尔刀叉轻叩的清亮杂音,气氛显得有点诡秘。
叶菁心里惦量着分寸,既不能过于刺激黄昊,又要让他知难而退,这时气消了大半,叉了块鹅肝给思凡:
“你呀,有东西吃也塞不住你的嘴,人家请客你还不识好歹,来,这鹅肝味道不错,你尝尝,可不能辜负了人家美意。”
看着两人在自己眼前秀恩爱,黄昊心里的火又按捺不住了,借着敬酒的机会走到思凡面前:“小菁说的对,大家都是朋友,刚才话说得重了点,不要往心里去啊思凡。”
“哎,黄总太客气了,我不会喝酒,就以奶代酒,向你赔罪好了。”
几杯下肚,黄昊向思凡使了个眼色:“哎哟,想上厕所,思凡,要不要一起?”
“啊,噢噢……”
“喂喂,你们搞什么?上厕所还结伴……”
两人出门,转到过道里的一个角落,黄昊压低声音问:
“思凡,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出来吧?”
“知道啊,不然我也不会跟你出来。”
“那好,咱们就接着刚才没说完的,按江湖规矩办,我们实实在在地打一次擂,看谁能最终拿下这个项目。输了的人要在大家的监督下,搞个正式的仪式,三跪九扣,向赢家认错,OK?”
“黄总,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怎么?不敢赌?是不是男人?”
“不是,黄总,你误会了,我是怕你输了,到时候磕头很难看啊。”
思凡冷冷地嘲笑着。
“别吹牛了,到时会有很多人一起现场见证,你自己倒是要想清楚了。”
“没问题,我输了,给你磕头赔礼。”
黄昊阴恻恻地竖起大拇指,“爽快,那就这么定了,我如果输了也给你三跪九拜,决不反悔!”
“谁反悔谁孙子!”思凡脾气上来了,也不示弱。
“磕头仪式的日期就定在恒太最终结果公布的那天吧,下午两点,远道的人好赶飞机,地点就在这西湖大酒店外厅,如何?”
“行,都依你。”
“还有,这事不准告诉小菁,咱们两个男人的事,不要把女人卷进来。”
“好,本来就不关她的事。”
黄昊冷冷地笑了,他黄昊从小就是众人瞩目的白马王子,什么时候有人敢打他看中的女人的主意?
所以他绝对不会放过思凡这个敢跟他争风吃醋的家伙,他要用最尽兴的方式羞辱思凡,让他自己无地自容不敢面对叶菁,从而主动消失在他们的世界里。
于是黄昊心情舒畅起来,像没事人一样搂着思凡的肩膀回到包厢。
叶菁有点奇怪,这两个男人刚才还面红耳赤准备干架的样子,怎么一转眼就勾肩搭背了。
好不容易敷衍完这场尴尬的饭局,三人在酒店门口寒暄分手,刚才那位一根筋的美女服务员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先生您好,麻将买来了,您们还打吗?”
“先寄你这,下次再来打。”
黄昊目送二人上车,没好气地说。
还有下次?服务员风中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