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没关系，我来应付。”王俊凯想到自己父亲阴沉着脸刨根问底追究原因，一脸怀疑还不相信他，最后暴怒的样子，王俊凯闭了闭眼，睁开时眼神黑沉沉的如一潭死水。

王叔把车停到北大门，王俊凯推门下车。

他绕着北大门，找了两圈，才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找到一个小卖部，叫“阿蓉小卖部”。这个小卖部旁边有个巷子，只是被一个废弃的板子挡住，正好可以掩人耳目。

王俊凯走到木板前，便听到了一个耳熟的声音，还有一个陌生的声音。

一个是王源，另一个估计是对面的小混混。

“别废话，要打直接来。”王源说。

“有种就动手啊！源哥在这我不怕你们！”估计是李陆。

小混混说：“死胖子我警告你，下次别嘴欠，要不然弄死你！”这句话是对李陆说的。

说完后，巷子里便传来一声痛呼，王俊凯敏锐的捕捉到，这并不是王源的惨叫，他松了一口气。

“你大爷！老子先弄死你！”王源愤怒的声音响起。

黑漆漆的巷子里传来肢体碰撞的声音，还有人的痛呼声掺杂在一起，王俊凯意识到，王源跟人打起来了。

他抬脚就往巷子里走去，刚走两步还没走过木板，里面的声音就停止了，王俊凯愣了愣，站在原地没动。

里面传来属于男孩的独特嗓音，王源说了一句话，这句话宛如身旁吹过的春风，呼啦一下，便柔软了白衬衫男孩的敏感脆弱的内心。

“老子罩着的人还轮不到你们收拾，再敢招惹阳高的学生，我见一次打一次，滚！”

这个薄荷音真好听。

王俊凯好像看到一只叫做王源的小萤火虫，扑闪着小翅膀，带着黄澄澄的小灯笼，呼啦呼啦的飞到王俊凯的心里，照亮了那些阴暗的角落。

王俊凯以前从来没见到那么奇怪的人，平时一脸凶相看起来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看起来就是那种走着路都会埋怨垃圾桶挡道然后把垃圾桶踹翻的人，内心竟然如此温暖。

他这才知道，王源有他独特的温柔。

从未体会过情爱的自闭症儿童，终于迎来了他光秃秃的大山突然山丹丹红艳艳的时刻。

——

巷子里传来愈来愈近的脚步声，王俊凯往后一闪，快步走进阿花小卖部，装成一个买文具的客人。

小卖部的老板是个姑娘，大概二十岁，扎个高高的马尾辫，看起来干净又利索。

这种文具店老板的表情多半是麻木的，在学校门口待久了，见到形形色色的人也不感到奇怪。

这时，王源从小卖部门口走过去，后面跟着一个灰头土脸的胖子。

王源走的很快，目不斜视，如果他朝小卖部里扫一眼，他可能就会发现自己的小同桌站在卖给小姑娘的花头绳货柜旁，专心的挑着头绳……

王俊凯见王源走了，便慢吞吞的拖着两条大长腿，走出了文具店。

他还是不放心。

王俊凯满脑子都是王源脸上的伤，王源的皮肤很白，就算是擦伤衬在脸上看起来也很惨烈。

于是王俊凯回家之前又让王叔停车去了趟药店，然后才启程回家。

豪车缓缓驶入一片住宅区，与普通小区不同，这是一片富人的住宅区，房子都是独栋别墅配备大院子，看起来高档奢华。

王俊凯家有钱，他父亲白手起家开了一家上市公司，每周都出入高档宴会，平时业务繁忙，忙的脚不沾地。

在王俊凯上小学的时候，他爸总带着他去上流人士云集的宴会，才八九岁的他就已经是人人称赞的小绅士，口齿伶俐嘴巴也甜，上到四十多岁的贵妇，下到三岁的小萝莉，都被他的绅士风度折服。

但在他生病之后，这些也就离他越来越远了，他变成了宴会上的笑谈，在商界翻云覆雨的王总竟然有个精神病儿子，想想也是可笑。

王俊凯换好拖鞋进门，客厅和平常一样空无一人，只有他们家的大金毛Leo趴在地毯上，看见王俊凯回家，眼睛一亮摇着尾巴跑过来。

王婶儿在厨房做饭，王婶儿是王叔的妻子，在他们家当保姆，王俊凯吃她的饭从小吃到大。

他跟王婶儿打了个招呼，便径直上楼。

王渊同时从楼梯上走下来。

王俊凯垂下眼：“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