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养子

我有一个弟弟，比我小八岁。他打小就那么可爱，全家人都很喜欢他。虽然他的降生，让我更感到低微，但是我却从没讨厌过他，反而看到那肥嘟嘟的小脸儿，摸着那胖乎乎的小手，心里更多了几分喜欢。

爸爸妈妈忙公司的事务，因此，我和弟弟在一起的时间最长，他也和我最为亲近，每天缠着我“哥哥”、“哥哥”地叫个不停。而每次他开心的叫我，我都觉得其它的什么都是无所谓的，包括我养子的身份，包括那寄人篱下的自卑……

弟弟五岁的时候，家里发生了变故，爸爸的公司突然宣布破产。于是家里就变成了“战场”，隔三差五追债的就会光顾一次，爸爸和妈妈只要一见面必不可少的便是争吵。我便不意外地成了他们的出气筒。在他们面前我做的一切都是错的，开始不过是拳打脚踢，后来许是觉得那样太耗体力，他们开始用皮带、藤条打，有时来不及找皮带和藤条，也会随手拿起身边的东西，衣架、皮鞋、拖把，反正能用来打人的东西全用上了。他们是爱子心切的，所以从来不当着弟弟的面打我，这也算让我在弟弟面前有些尊严。

可是那最后的尊严也会被撕碎。那天爸爸酒后归家说他房间里刚取的钱丢了，把我和弟弟叫到他的房间，手里拿着皮带，怒气冲冲地逼问我们是谁拿了他的钱，我们都摇头。可是，我猜，他一定会认为是我偷的，不出所料，他以我要偷钱离家出走为由，不由我解释，用力斯下我的上衣，用绳子把我的双手牢牢地绑在暖气管子上，然后狠狠地扯下我的长 ，库。我紧闭着眼，却抑制不住滚烫的泪滑落。那泪有害怕挨打的恐惧，而更多是因为呆立在我身旁，不知所措的弟弟。

爸爸不停地逼问我把钱藏在了哪里，我说我没拿，可是越解释，那皮带抽下来的越是狠。很疼，可是我无法躲避，被绑在站不直也蹲不下的高度，不断地挣扎，与砧板上不断跳动的鱼无异。那皮带每一次抽下，都是用了十足的力气，身上每一寸皮。肉都无一幸免。

一旁的弟弟回过神，上前拉住爸爸的衣角，求他不要再打我，可是怒火中烧的爸爸，哪会听那个，大吼着让他闭嘴，把他拖出了门外。房门紧闭那刻，我内心复杂不知道是因为没有弟弟在我身边而释然，还是因为独自面对毒。打而恐惧。

爸爸反复逼问同一个问题，我也反复重复一样的答案，皮带也反复地抽打在已经满是青紫。檩子的身上，后来，我已经无法回答，只是摇头。

打了好长时间，爸爸打累了，脱下紧贴在身上的衣服，点了一只烟坐在床上喘着粗气。我用手紧紧抓着暖气管，抑制着身上的战栗和啜泣的声音，真的害怕哪一个动作或声音再次让他愤怒。卧室里钟表的指针“嗒、嗒”地响着，过了很久，爸爸重新站了起来。我马上紧张起来，不觉向墙的方向靠了靠，我偷瞄着他手中的皮带，任命地准备承受新的一轮的毒打。

可是，意料之外，那皮带没有抽下来，我小心翼翼地转过头，发现爸爸打量着我，那眼神我从没见过，但是却让我感觉极其不舒服，汗毛不觉直立，他突然抬起手，把我吓得一哆嗦，那手触碰到刚被皮带抽过的地方，有些疼，可我却只能忍着。爸爸接着问我到底说不说把钱藏在了哪里。我战战兢兢地告诉他我真的没有拿他的钱，求他不要再打我。他说他不打我，还说要和我做一个游戏。这个游戏，比挨打还疼

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在隔壁争吵，隐约听到妈妈说是她把钱拿走的。

第二天早上醒来，我发现躺在自己的房间，可看到床前坐着的人，我的身体不觉颤抖起来，想要躲闪，可疼痛让我没有了活动的力气。爸爸说，别怕，还说不许把发生的事情告诉别人

那是第一次，却不是最后一次。后来，我真的无法忍受这样痛苦，我把这个秘密告诉了别人。于是，这个家散了。是我，是我毁了它，同时也毁了弟弟的幸福。不知道有一天弟弟知道真相，会不会恨我，但愿这一天不要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