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总有一天会离开我,情理之中,意料之中
——盖镜兮
“怦怦,怦怦……怦怦,怦怦……”茫茫黑夜中,缓慢但清晰的心跳声如擂鼓般在耳畔回响。猛然起身,镜兮伸手捂住心口。眼睛和喉咙处传来的痛感让她微慌。
心脏比往日更加缓慢的律动,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发清晰的灼烧疼痛,以及,从胸腔处蔓延开来的慌乱。
平复了一下自己混乱的思绪,镜兮刚想要探查自己的身体情况时,却蓦然发觉自己的内力似乎被什么东西封住了!
有人算计她!
无比清楚的意识到这一点,镜兮却迅速冷静下来。她的内力不会一直消失,总会恢复的。可是现在她的情况不容乐观,她更担心的是会不会牵连哥哥。
思及至此,镜兮尽力发声唤着屋外的侍女:“流月,流月……”不复往日的沙哑声音不只是让她自己沉了目光,连赶来的侍女也受到了惊吓:“盖姑娘,你……”
“不必多言。”镜兮抬手止住了流月担心的询问,只能低声尽量说的清晰:“帮我去找哥哥来。若是他在陛下身边,就说只请他来一会儿,就一会儿。”
见朦胧视野里已经有些看不清面容的侍女将要转身离开,镜兮又沉着更加嘶哑破碎的声音道:“记住,小心,谨慎。”
“是,盖姑娘。”
盖镜兮没有再躺下,只是静静地跪坐在榻上。时间慢慢的流逝,她淡然地看着视线中的物件的轮廓渐渐模糊,消失。看着门的方向那里,有一点光芒隐隐约约。
天亮了……
镜兮捏紧了指尖,她的内力也已经恢复。却什么都晚了。
天际一缕光芒跃入房间,可那双曾蕴存着温宁容静的碧色瞳眸,却再也无法映出那一抹极美的清晖。
陷入黑暗的她毫无惊讶的勾了勾唇角,牵扯不出丝毫的笑意。镜兮只是缓缓抬手,轻轻的在眼前晃了一下,两下。听着门外传来众多整齐的脚步声。镜兮平静到诡异的垂下手,等待着来人。
不是流月。
苍云甲铜铠相碰的声音在她面前止住,来人的声音浑厚稳重:“盖姑娘,请吧。”
竟然不是章邯?
镜兮歪头笑了笑,虽然那烈火灼烧般的疼痛已经尽数退散。但她却清楚的知道,她的嗓子,和她的眼睛一样,都毁了。
或许她应该庆幸她还有内力在身。不曾启唇,屋内却有空灵的声音回旋:“我哥哥呢。”
蒙恬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但对于这位在咸阳宫以宁静安然著称的女子,到底还是有些不忍:“盖聂……昨夜,叛离帝国。”
叛离帝国?闻言,镜兮心中蓦然闪过一张少年的天真容颜,清澈的大眼中警惕防备的成熟。
“流月呢?”
“末将不伤无辜。”
得到答案的镜兮起身,越过蒙恬走到门边。感受着那看不到的温暖。和门外近百的黄金火骑兵的沉稳气息。清浅一笑,不带任何情绪。“蒙将军,真是看得起镜兮。”
“盖姑娘说笑了,请吧。”
跟着蒙恬的气息拐过长廊转折处。镜兮却突然停下脚步,不顾蒙恬的询问。只是站在那里,静静的感受着逐渐靠近的阴冷气息。心下有些微叹,在两感皆失的情况下她的敏感敏锐的可怕。果真是福祸相依吗?
“奴才见过蒙将军。”来人柔靡华丽的声音悠然传来,虽语带笑意,却又暗含阴森寒气。自称为奴,但镜兮却听不出半分卑微。“奴才奉陛下之命,来“请”盖姑娘。”
说罢便示意六剑奴给镜兮带上铁拷。
直到镜兮随着六剑奴走出很远后才轻轻一笑,道:“蒙将军对盖姑娘还真是关心呢。连镣铐也不曾带。”
说罢,无视了蒙恬微青的脸色,持手一礼:“那么,蒙将军,奴才告退。”
咸阳城内,头戴斗笠的男人手里牵着个小男孩儿走在小巷间,气息略有不稳。
直到一个很隐蔽的角落处,盖聂才停了下来。抬手捂住心口,剑眉狠狠皱了起来。小辞……
“大叔,你怎么了?”一旁的少年眼中有些担心,站在他身边无措地询问。
听到越来越近的秦兵脚步声,盖聂握紧了手中的剑。迅速做出了选择,低声安慰有些惶惶不安的孩子:“我没事。天明,走,出了咸阳城再说。”
天明弯起眼睛,里面满满的是信任和坚韧。却没有注意到,盖聂回望秦宫时眼中的担忧和愧疚。“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