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故事发生的起点,是一件骇人听闻的凶杀案。
当时正是夏季,那期间梅雨尚未结束。接连着多日的降水,使我家庭园里的野草疯长。为了让我自己的院子看起来更加美观一点,在独自一人吃了早饭之后,我便拿起工具一头扎进了杂草丛生的庭园里。
不知过了多久,正当我干得起兴时,一个声音从身后叫住了正在修剪杂草的我。我回头望去,我的朋友,一名叫做约瑟夫.D.贝尔盖斯的警察就站在我的身后。
“你个书呆子,昨天晚上又忘记锁门了吗?你老是这样不注意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贝尔盖斯说话的声音里带有一丝怒意,看来我总是忽略他善意的提醒让他不开心了。这让我赶忙恭维道:“你在开什么玩笑呢,贝尔盖斯,我们的镇子里可是有你啊。那个缺心眼的傻瓜会和自己过不去,到这里犯罪,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平常的话,如果我怎么说了那贝尔盖斯总会笑着抬起手来拍我的脑袋,随后拉着我去镇子上的酒馆里喝上一杯。我们总是这样,把打闹当做彼此之间关系很好的证明。
不过今天的贝尔盖斯看起来有点反常。他看起来很是疲惫,脸色发黑并且有些油腻,黑色的眼圈明显的让我想看不见都难。
大概有十秒钟左右的沉默,我两都互相看着对方,我在思考他到底遇见什么事了,而贝尔盖斯当时在想什么我就不清楚了。
沉默过后是贝尔盖斯先开口了,他的说话声音很小,显然他是不想让除我以为的其他人听见。
“你得帮我,安杰尔,出大问题了。”贝尔盖斯说着,慌张地看了一眼自己右手上带着的刻有他爱人名字的腕表,他看起来是在确认时间。
“这么快就八点了。算了,安杰尔我们进屋说吧,事情有点复杂。”贝尔盖斯皱着眉头继续向我说道。
我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了他的建议并与他一起走进了我的房子。
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内,贝尔盖斯向我述说了他为什么会来找我的理由和一件让人糟心的案子。
事情是这样的。
在昨天夜里九点钟左右,贝尔盖斯就如同往常一样收拾了一下自己从警局里走出准备回家。当他走过离警局大概只有一公里左右距离的黑门大桥时,突然感觉到内急的贝尔盖斯决定先找个隐秘一点的地方上个厕所。就这样,他小心翼翼地跨过了桥头附近的杂草丛。
在解决完自己的生理问题后,他心情愉快的环顾了一下四周,这一看差点没把他吓死。一开始因为尿急和天黑而没有注意到,在他上厕所地点的正前方,大桥的铁支架上,离地大概一米五左右的高度,竟然悬挂着一个人。
那是一具人的尸体。
贝尔盖斯毕竟是个警察,他一眼就看出来了。尸体的头上被套着一个麻布袋,全身被如同手术医生一般的白色围裙包裹着,在幽篁的月夜中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贝尔盖斯害怕极了,这个尸体如同被处刑一样,成十字架形悬挂在铁桥上。
“老天,这肯定与异教徒有关。”贝尔盖斯望着可怕的尸体颤颤巍巍地念叨着。
可能是因为害怕,也可能是因为天实在太黑了。此时的贝尔盖斯漏掉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这个尸体还在淌血。
寂暗的夜里,“嘀嗒、嘀嗒。”的流水声终于引起了贝尔盖斯的注意。可怕的事情总是发生在一瞬间。
贝尔盖斯此刻才意识到自己危险的处境,尸体的血液还没有完全凝固,那么受害者的死亡时间将会无比接近此刻。换句话来说就是,凶手可能还没走远。
有声音从自己身后传来。贝尔盖斯不敢有丝毫怠慢,怒吼着朝自己背后一拳打出。
贝尔盖斯是一位老警察了,就武力而言他很有自信自己不会输给镇子上的任何一个年轻人。可此刻,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自己下腹的剧痛。
天**然放晴,一轮明月出现在夜空中。风意外地干燥,吹得贝尔盖斯脚旁的草丛摇曳生姿。黑暗中,三三两两的萤火虫轻飘飘地飞舞着。
在皎洁的月光下,贝尔盖斯看清了来人的脸庞。那是一张充满了无以名状恐惧的脸,一张木偶的脸。
漫长的岁月如同利爪一般撕去了木偶脸上的皮肉,让颜料如同疮痂般脱落,那股恐惧夹杂着狂傲表露无遗。被疯狂腐蚀得最为严重的,恐怕就是那仿佛用鲜血涂抹的红唇边凝固而成的微笑。或许,那个表情已经不能被称为微笑,而只是这些木偶还存在这世上的一个证明。
贝尔盖斯在一瞬间惊呆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大脑一片空白,腿却不听使唤的开始逃跑,被刀刺伤的肚子流出血液却感觉不到疼痛。
捂着肚子狂奔,贝尔盖斯完全凭借着本能在逃跑。
那可怖的微笑,不,绝不是微笑。贝尔盖斯在逃走后,再次想起那骇人听闻的小丑木偶时,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词语去形容那木偶的表情。
腐蚀。没错!只有这个词汇最为合适,那个木偶浮现出的表情已经脱离了微笑原本的意义。它们因腐蚀而变质了。它的嘴角浮现出的是别样的疯狂,那种睚眦必报、无所顾忌的死狂之气。
贝尔盖斯是如何逃走的?
其实听到这里我也在想同样的问题。那个木偶有着比贝尔盖斯更快的速度,按照道理已经受伤了的贝尔盖斯是根本不可能逃掉的。
所以在我的房间里,我曾经打断了向我展示伤口的贝尔盖斯,并向他发问道:“按照你刚才说的,那个木偶动作比你更快,他轻而易举地躲过了你的拳头,并且一刀捅在了你的肚子上。那后来已经受伤了的你,又是怎么从那个杀人木偶手上跑掉的呢?贝尔盖斯。”
贝尔盖斯放下衣服遮住了他那打满绷带的肚子,朝着我说话前先重重地吸了一口烟。在把嘴巴里烟气全部吐干净后,在云雾缭绕中对着我严肃地说道:“是啊,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