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典礼对夏佑安讲已经实现了它全部的意义:他圆满完成了演讲,给妈妈送了花,抱了语文组其他老师的小孩,虽然被凶的很大声,还逗了逗某些娇嫩的含羞草。
留在体育馆里人声鼎沸却也无聊的紧,还是先回教室找乐子吧。他拿起随身物品,趁一时无人注意,蹑手蹑脚地溜出大门。
他在签名板前停留了一会儿,满意地欣赏自己的签名和画的党徽,目光一滞,捕捉到旁边画着爱心的“陆忍冬”。
“赠尔之铃铛,一步一响,一步一想。”
“回赠之风铃,不用也响,不用也想。”
“赠尔于盛夏,一步一脸红,一步一心动。”
心脏像被陨石撞击一样猛烈起来,场内的欢呼声雀跃声与自己的心跳构成了不和谐的交响乐。
然而他们的快乐与他都无关,他有他自己的快乐。
夏佑安伸出手,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名字。
毕业典礼说结束就结束,陆忍冬在典礼的后半段连贝贝的影子都没瞧见,此时有些闷闷不乐,撅起小嘴不情愿地荡出体育馆,甚至表演了个“一步三回头”。
重回签名板前时她才发现,夏佑安的名字被人加工过了,原先只有外面大概的框架,现在里面都被细心描了红。想来他应该早就回教室了吧。
回到教室后,陆忍冬领了毕业证书和毕业照,像所有的毕业般平淡如常,唯一的不同是孟清河送了她一束冰蓝色的玫瑰花,女王似的高贵优雅,颇有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不舍吗?那自然是有的,不舍三年的青春与热血,不舍漫长人生路上的任何风景与站点,不舍这一路走来的旅友与伙伴,“旅途一起走过,也已不负一生。”
不甘吗?当然不甘。不甘原来世间最好的东西一般都要在最后才出现,就像错爱只是为真爱作证,就像她在高三的最后才真正挖掘出她的甘泉。
我们所谓的意难平,已经是他们能达到的最好的结局了。
那就去吧,轰轰烈烈,快快乐乐,活着。
走出这座教学楼,这所学校,各奔东西后,她或许再也见不到夏佑安了。
她的贝贝啊。
既然是注定无法在一起的人,那就祝你,肆意生长,受尽荣光。
陆忍冬再见了贝贝。
是没有人会在意的自言自语。言罢,她低头看向台阶,抬起脚,就要跟三年说再见。
夏佑安再见了贝贝。
身后,一道清冽干净似清泉的男声响起,一下子触中陆忍冬心尖的软肉,她惊愕地回头,发丝卷起,在风中飞扬。
六月的骄阳从遥远的天幕照来,照亮了她的半边脸庞。
陆忍冬夏佑安?
陆忍冬歪头,很是尴尬又不解,他怎么会在这?
夏佑安站在三楼的楼梯上,笑得没心没肺,月牙似的眼睛勾人心扉,他乖巧地学着陆忍冬歪头。
夏佑安夏佑安?
陆忍冬一下子就红了脸。这么温柔的学她干嘛!
夏佑安细细盯着她红彤彤的小脸蛋,仿佛能看出花来,眼底缱绻。
小王子对他的玫瑰说。
夏佑安重新认识一下吧。
夏佑安你好,我叫夏佑安。
夏佑安,保佑华夏平安。
“有人朝他扔鲜花,有人朝他扔泥巴,他不接鲜花,也不在意泥巴,他用泥巴种鲜花。”
他上得去高台,也下得了尘埃。
在高三即将快乐结尾时,陆忍冬认识了夏佑安。
一定是神听到了她的祈祷,派她所有的桃花今年往死里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