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下来,完全累成狗,巴不得抓紧爬上床睡觉。
我反锁门(抱歉,这里有男生啦),随便翻翻手机上的事情,又给我爸妈汇报一下,当然喽,迪玛希的事情我是一个字都不说的。过一会,我就睡着了,直到半夜十二点,我起夜时,看到隔壁的灯还是亮着,整个空荡荡的二楼,突然亮着一抹冰凉凉的光,的确有点像恐怖片。我打着哈欠敲敲迪玛希的门。
“迪玛希,what are you doing now?”我问问他。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这很奇怪。我推门进去,门并没有锁,屋里并没有人。我又开始害怕起来,他人呢?人怎么不见了?冷汗一下子冒出来,迪玛希,你到底在哪里?
看到阳台上瘦瘦高高的身影,我一下松口气。我蹑手蹑脚的走过去,“迪玛希,你在这里干什么?”
“只是想吹吹风!”迪玛希看着外面的景色,远处的灯光和房子旁边的人工湖交映,碧空中一轮孤月皎白。
“可是,这里很冷啊,你要不要多穿一点衣服?”我问迪玛希。
“不用,我感觉好热啊!”迪玛希说。月色下,迪玛希侧颜的立体感完全被勾勒出来,但是绯红的脸颊,还是引起我的注意。
“你的脸,好红!”
“是吗?”迪玛希说:“我刚才感觉很热,很不舒服,所以才出来站一会。”
我下意识的伸出手去触他的额头,迪玛希只是看着我,完全不知道我在干什么。他的头,有些发烫。没办法,看来他还是发烧了。“你不舒服吗?”我问他。
“我说不出来,就是很累的感觉。但是……”
“但是,你还是睡不着,对吗?”
“嗯!”迪玛希轻轻的应着。
“那你,最好还是到屋里吧。”我担忧的说:“我觉着你有点发烧。”
迪玛希不再犟了,我们一同走到屋里的小客厅。我倒一杯水给他,迪玛希接过来,只是抿了一点。我关掉屋里的灯,打开轻柔的灯光。我打开手机看看网上的消息,没什么大事,倒是明星们鸡毛蒜皮的事情占了不少篇幅。我把手机一丢,却看见小少年有些缩瑟。我尝试着去摸他的额头,迪玛希这次也没再不好意思,反而主动撩起额前的发丝,还好,没有再变烫,可能是症状完全都发作出来了。
“我,发烧吗?”迪玛希问我。
“嗯!”我应一声:“你冷吗?”说着,我拽过一条毯子,帮他盖上。
整个客厅又陷入和外面黑暗一样的沉默。小少年裹着毯子,一言不发,紧锁眉头,我去关窗户的时候,楼上月徘徊。“皎皎空中孤月轮。”我小声念叨着。看来,今天晚上我又没法睡一个囫囵觉了。
迪玛希在毯子里一抽抽的,我赶紧去过看,迪玛希在偷偷的哭。
“你……”我不知道如何说下去,只能坐在他身边。迪玛希主动靠着我的肩,轻轻的啜泣起来。
“我,我想回家!”迪玛希边哭边说:“我再也受不了这里了!我真的,我不应该来中国的。”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哭声闹懵了,只能哆哆嗦嗦的说:“你……想家了?”
迪玛希似乎没听明白我在说什么,只是靠在我肩头,继续呜呜的哭着,不停说着一些俄语,或者是哈萨克语。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从他的话语里,断断续续的我能听明白零零星星的几个词:“家,父母,没人在乎。”我只能凭借着自己的想象去弄明白他到底在说什么:他来中国,没人在乎他,他想回家!我安慰过考试失意的同学,安慰过被谎言缠身的朋友。
可是我从来没有安慰过一个想家的小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