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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新垣司被迫折断羽翼

想成为漫画家的我却画不出漫画

上帝关上了一道门,却为你打开了一扇窗。

圣经当中的哲理,经常被用来安慰那些失去什么东西的人,用来鼓励他们,让他们知道一个人的失与得是永恒的;可没有人会去关心失主本人心中那失去之物的价值。

新垣司觉得那毫无理由、蛮不讲理的剥夺自己漫画才能的上帝,才是世间最大的魔鬼。

天空中闪电击破云层短暂的寂静后,随着雷鸣划破夜空,暴雨紧随而来,少年的内心宛如周围的空气一般,冷到了极点。

用大衣紧紧裹住画稿,新垣司急忙跑进一条没有被雨点打湿的小巷,松了口气,紧接着化为一声叹息。

这是第几次被拒稿,30?31?还是28?每一次被拒稿新垣司都会尝试着改变,去努力的学习,去试着让编辑的下一次评语略微改变。

但数十次,近三年来的努力,换来的只是一模一样的评语。

“人物挺精致,但背景太过单调。”

一开始还会受到不耐烦的责骂,几次之后编辑看一眼就把画稿丢到一旁。而这一次,也许是看到了少年的坚持,那位随时板着脸的编辑第一次露出无奈的神情。

“新垣司,不,新垣老师,我对你的坚持以及对漫画的热爱抱有敬意。”编辑看向新垣司,似乎有些犹豫,但在叹了口气之后还是决定尽到一个成年人的本分。

“但你真的不适合成为一名漫画家,这三年来你在漫画上一点进步都没有,这就是你的上限。认清现实吧,新垣司,你无法成为漫画家。”

编辑第一次对自己用了对创作者才会使用的尊称,目的却是劝自己放弃。

新垣司靠在墙上,任凭被风吹来的雨点打在脸上,回想起自己为漫画付出的一切。

和家里决裂,独自一人在外闯荡,吃不饱穿不暖,住的地方宛如臭水沟,一切都是为了漫画。

一切都是为了漫画……可真的值得吗?

自己这三年吃的苦还不够吗?为什么该死的神明就如此的狠心?将自己所有的努力都视为一张废纸,毫不在留情地丢进垃圾桶。

到头来,自己努力这么长时间是为了什么?

一阵疲惫袭来,风和雨将身体的热度吹散,也熄灭了少年内心的那把火。新垣司抬起手,用手在脸上擦了擦,湿润而模糊的视线重新变得清晰,只是没有了落点。

新垣司将画稿塞进牛皮纸,顶在头顶用来遮挡雨水。

放弃吧?放弃吧。

一道身影冲进暴雨中,向着车站跑去。待新垣司跑到车站,整个人宛如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一步一个湿脚印,浑身上下唯一干燥的,可能是被保存的好好的钱包。他找到一个垃圾桶,将画稿连同纸袋一同丢了进去。完全不顾周围人嫌弃的眼光,带着一身水走进电车。

由于还没到高峰期,车厢内没有多少人,所以现在只想回家的新垣司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冲进的是女性专用电车。

陆陆续续下班,下课的女性进入这节车厢的第一时间都有些惊讶,有的甚至是觉得厌烦。

但看到那双无神的眸子,心中的一点点情绪很快转变为同情,以及女性特有的八卦之心。

她们三两成双小声议论著这个看起来还算眉清目秀,能打个85分的少年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有些看起来年轻的还拿出了手机,跃跃欲试准备上前讨要联系方式。但那个站在角落的孤独身影所流露出的隔离感让她们不敢迈开脚步。

如果说莲花是因为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让人远观而不敢亵玩,那么此时的新垣司则像一头刚刚挑战头领之位失败而被逐出群体的孤狼,看起来落魄而又孤独,却透露着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窒息感。

他看起来是那么的疲倦,有幸进入到这节车厢的女性无论欢笑或是其他,都默默压低了音量,生怕影响到少年。

就在这时,一个不符合气氛的声音唐突出现。

“喂,我说你,这是女性专用电车。你上来就算了还带一身水,懂不懂礼貌啊?”

新垣司抬起头,迷茫的看了看眼前这位留着橘色齐肩发的女生。又环顾四周,发现周围全是异性,无神的瞳孔很快被尴尬所替代,他连忙低下头来掩盖自己的羞愧。

“对不起,我……”

“算了,下次注意点。”他刚想说什么,却被女生之间打断,同时手上被塞进来一包纸巾“拿去擦擦吧。”

“…………谢谢”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准备道歉的新垣司却发现女生已经消失不见,或许是到了站,或许是离开这里前往了其他的车厢。

不要给别人添麻烦啊,新垣司。

少年在下一站下了车,到便利店买了块毛巾,来到厕所把衣服拧干,把身体擦干,把头发擦干。

虽然只有短短的两句话,但却如利剑般刺痛了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新垣司

他对着镜理了理衣领,几次练习后新垣司选出一个能看得过去的笑容装到了脸上。

“瞧瞧你这狼狈的样子,觉得亏了那就去补回来,浪费了三年就要花费三年时间来补回,去享受青春吧,司,然后按照父亲所规划的道路轻松的生活,这不好吗?”

对啊,这很好。

新垣司在心底回答了镜中自己的疑问,离开车站,走进附近的商店选了一身衣服,拿着衣服走进酒店将身上洗干净,把原来的衣服一股脑的丢进垃圾桶。就彷佛是与过去的自己告别一般。

半小时后,新垣司站在了世谷田区的一栋大宅门口,毫不犹豫的按下门铃。

“来了!请稍等!请问有事……吗?”推开门的少女在看清楚少年的样貌后陷入呆滞,眼睛中浮现出泪水,捂住自己的嘴巴有些不敢置信。

“哥……哥?”

“嗯,是我,绫濑。”

“你愿意回来了?”

“是的,麻烦告诉父亲一声,就说我已经想清楚了。”新垣司看着面前已经变得有些陌生的亲人,露出了礼貌的微笑。

  追逐梦想而导致的家庭矛盾,将在今天之内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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