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个好医生

宋尘观察了好几天，都没在黄昏下的篮球场上见到师戊，心里不禁有些失落。

            隔壁的3021病房关着一个妄想症的女孩，她经常把自己想象成一个丢失孩子的母亲，每天只做一件事，那就是嚷嚷着满世界找她的孩子，找不到就会发狂，然后再被护士拖去注射镇定剂，反反复复。

            女孩的主治医生很少来看她，一般只有护士来照顾她，宋尘自行猜测，许是因为女孩的很有钱，或者是女孩的病情不是很严重，医院想多敲一笔是一笔。

            宋尘还记得第一次见她，是他把主治医生和那一摞白色的纸扔出门外的时候。纷纷扬扬的白纸散落一地，他侧头看见一个女孩抱着纯白的一只大熊站在隔壁门前，那熊比她自己还大。

           女孩的眉眼，清秀的不谙尘世，她斜着脑袋，似在询问宋尘在干什么。后面宋尘知道这是女孩为数不多的清醒的时候。

           或许是由于女孩太清纯了，像一张散落在地上的白纸，他故意寻找理由与女孩接触，从女孩口中了解到，女孩叫师戊，宏席二中的学生，今年十六岁。

          师戊倒是和宋尘聊的意外投缘。宋尘出病房的时间不多，但他每次出去的时候都会去陪师戊找孩子。

          在师戊极少清醒的时候，宋尘问她，“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师戊摇头:“不知道。”

          “但我爸爸说了，等我病好了，他会来带我回家。”

           宋尘递给她一颗奶糖， “你怎么清楚自己好没好？”

            师戊笑的安静纯粹，“我的主治医生会告诉我爸爸的。”

            “你的主治医生也没来过多少次，怎么知道你离好的终点还有多少距离。”

            “他是一个好医生，我相信他会治好我的。”师戊的眼神静寂的恍若苏必利尔湖面上一望无际的湖水，深远却有着干净。

            宋尘后面知道师戊为什么那么相信她的医生了，因为她的医生是晏子舆。

            不禁又想远了，宋尘漆黑的眼底闪过一丝黯淡。他不清楚自己是在想师戊，还是在想那位眼里时时带着笑，又时时笑不达底的医生。

            听祈遇讲他现在正在对面的门诊部开会。

            正在开会的晏子舆嗤笑，他将病案本啪的一声甩在一位医生面前，双手交握放在桌面上，“你看我像庸医吗？”

            师戊的病例分析，许多人也想接手，可好事全让晏子舆给捞去。

            那位医生冷哼，他一点都不意外晏子舆的反应，“很好，晏医生对病人不负责的行为理解为年少轻狂，这很正常。”

             “但这不代表所有人都似晏医生这般胡闹，没个轻重吧？”

             晏子舆淡淡嗯了一声，他饶有兴趣看向反驳他的黎晰，黎医生，“看样子我们一事无成的黎医生有更高的见解啊？”

            “请让我们用掌声来欢迎黎医生的发言。”说完晏子舆率先拍起手。

            其余人低头皆默不作声，他们对于这位年轻的医生的评价是毁誉参半，他作法激进，却又不得不承认有作用。

            院长发话了，“既然如此，不如黎晰和晏子舆各自负者一半。”

            院长的头发胡子全白了，如银丝一般，闪着晶莹的白光，“觉得这样可以的，就散会。”   

           “等等，我看见……”一个人刚想说出什么，却被旁边的人拉了拉袖子，示意他不要说出来。黎晰触及到院长警告的眼神，也不敢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