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缕晨光射穿薄雾,透过淡淡的雾气温柔地洒在梧桐叶上,晨风微微吹来,一颗颗晶莹透亮的露珠顺着叶子滑落。
整个城市渐渐苏醒。
早点铺里,师傅们忙碌的身影,店里客来客散。
早市的各种摊位上,商贩们的叫卖声穿过长长的人群,在空中响当,偶尔有几个年轻人行色匆匆,从中穿插而过。
男子年纪大约二十七八左右,长得眉清目秀,蓄着一头棕色短发,蓬松三七开的标准发型,带一点微微弯曲的刘海,白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袖口被卷到手臂中间。
他好像很着急的样子,拎着豆浆拿着包子边吃边跑,看上一眼手表上的时间,脚下的速度越发快了起来。
“艹!怎么又睡过头了啊?再扣工资,月末的伙食只能是稀饭配馒头了……”晏子舆抓狂道,越发悔恨昨晚不该通宵。
终于在打卡时间最后一分钟踏进宏席市第六医院大门,晏子舆不禁松了口气,弯下腰喘气。
“呼——还好赶上了”
没曾想刚抬头便瞧见精神科主任训斥那群惯犯的同僚们。
晏子舆直呼好家伙,出门真是没看黄历,今天恰巧轮到亓主任执勤。
这位不惑之年的主任是出了名的难以琢磨,通俗点就是,性情古怪。
他定的规矩,总是那么几分让人想趁着夜黑风高刀了他:卡点也做迟到。
瞧,门口已站有多个幸运儿。
眼尖的同事立马出卖了他:
“晏医生,早上好啊!
我特么一点儿都不好!谢谢!
晏子舆瞬间有一种将他十八辈祖宗问候个遍的冲动。
本想趁着亓主任背对他这空隙,混水摸鱼溜进去的晏子舆,就这样被一个箭步冲上来的亓主任给拖了过去,压根没给他逃跑的机会。
就这样,倒霉孩子晏子舆被迫加入他们的队伍。
而那群罪魁祸首,则幸灾乐祸的笑出了声。
于是医院门口外齐刷刷站了一排,俨然是一排靓丽的吉祥物。
这时自远处走来一对母子,目测母亲三十来岁,男孩八九岁。
那么小的孩子就来精神病院门诊部,当真是可惜了。
晏子舆叹口气,替男孩感到悲哀。
“小阿姨,我们来这里干什么?”男孩不安的抬头望着她。
“我们去找晏叔叔,给我们酪酪治病啊”女人摸摸他的头,轻轻笑道。
她牵着男孩的手,带他走了进去。
这落在不远处的众人眼中:
“妈妈,那些人站在那里干嘛?”
“当然是迎接我们宝贝啊。”
“他们是吉祥物吗?”
“是的。”
吉祥物……
他们距离隔的有点远,听的并不真切,只能口语翻译。
当翻译出吉祥物三个字,他们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实在是莫名的形象。
晏子舆深吸口气,非常无语的勾唇一笑:“你们这群漏网之鱼,是怎么拿到毕业证书的”
“……”他们相互对视数秒,笑的更大声了。
天呐,这群无可救药的猩猩,晏子舆感慨道,他大概知道他们为何来这里工作了。
晏子舆寻思自己再呆下去,会被他们同化。他挪到拿着小本本正在挨个记名字的亓主任旁边,小声说:“亓主任,你听我解释,其实昨天晚上我是在弄这个。”
说着他从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双手递给亓主任,眨眨眼,小声求道:“给我个悔改的机会好吧?!”眉头轻皱,那模样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你这一米八的大个儿撒起娇来,不觉得瘆得慌吗”亓主任压根不吃他这套,倒是对文件起了是兴趣:“这是锦城的代理方案?”
“正解”晏子舆得意的挑眉,继而抿唇一笑。像极了偷腥的小猫。
亓主任翻了几页后,略带激动的开口:“医院派了三名医生过去,里面也有你?”
“是不是觉得很骄傲”晏子舆接过文件,把它重新放到包里。
凡是有名气的医院皆受邀锦城参加承恙集团新药发布会,这是本国最大的制药公司新出品的一款SNRIs类抗抑郁药物,经过三期临床试验及各项指标检测均已符合标准。
SNRIs类药物的不良反应比SSRIs类药物的更轻,而起效缓慢则是目前抗抑郁药最大的bug,那么,作为目前唯一一款可以在短时间内就起效的抗抑郁药,它受到的关注可想而知。
只要拿下这款药品的独家代理权,对任何一家医院来说,都绝对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作为晏子舆的顶头上司,自然是希望他为医院带来更多的价值。
亓主任清了清嗓子,对身后那群竖起耳朵八卦的家伙们吼道:“干嘛呢!都站好!”
“怎么样?有把握吗?”亓主任顺带问晏子舆。
“五五成”
亓主任听后挥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就这样,晏子舆被开挂的放走了,后面传来他同僚们悲愤的哀嚎,纷纷控诉亓主任的区别对待。
打开办公室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狼藉。
左右两边靠墙的书柜被翻的凌乱不堪,各种纸张报告等散落一地。好歹堂堂一精神科主治医师的办公室,不是说抄就能抄的。
晏子舆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生气,好像一切都是在意料之中,他嘴角微微上扬,走了进去。
将一切收拾好后,拉开左边书柜下面的小柜子把文件放了进去。小柜子上面是长方形书桌,放着的赫然是他负责的病人的病历。
晏子舆照例先打开电脑,换上白大褂,开始了新的一天。
精神病院的工作总是枯燥乏味的。
除了他。
想到这个,晏子舆开心的笑了,他拿起桌面上第一张病历仔细端详起来,上面的男子将是他在这家医院接手的第二十六个病人。
同样也是最有个性的一个,据了解这家伙已经在这里呆五年了。
思索片刻,晏子舆转身朝住院部走去。
医院的构造总是带着古怪,每栋楼并不相连,确是相交,如果要从这一栋楼到那一栋去,其过程并不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