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微熹,两人却谁都没有睡。
景黎在想些他身侧的这个人,而蝎揭留波在想金蚕蛊……
突然,门外响起激烈的打斗声,蝎揭留波猛然坐起将景黎护在身后。
并不坚固的木门被什么撞了上来,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又是一声重击,木门倾刻间四分五裂。
随着破碎木板跌进来的还有个美艳的女子,腰若韧柳肤白貌美,只可惜云鬓松散有些狼狈,失了风韵。
随着女子的跌入木门彻底七零八碎了,外面朦胧的晨光倾泻而入,光影里走出个人影来。
天水碧的外袍,宽大的兜帽罩在发顶,只余几缕碎发随风而动,他的右臂上一柄弯刀闪着森森寒光。
景黎从蝎揭留波的身后钻出,定睛看了看。
景黎乐禹?
林乐禹瞥了眼他凌乱的衣衫,面色冷了冷。
倒是蝎揭留波,眼眸深邃嘴角含笑,挑眉看着林乐禹。
待景黎整理好衣衫已经是一炷香之后了,外面蝎揭留波端坐案前喝着茶,那美艳女子站在他的身后,见景黎出来朝他点了点头。
林乐禹可就没什么好脸色了,拉着景黎去了外面。
景黎乐禹……
林乐禹对自己的心思景黎是多少知道一点的,只是不愿辜负他所以故作不解风情。可这样的场面让人看见,他难免有些心虚,因此声音低低的,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林乐禹亏得我连日里找你,你倒好醉卧温柔乡!
这话说的酸的很,直听得景黎浑身不舒服。
景黎难得他如此合我眼缘,孟浪一些也无妨。
林乐禹你!
景黎你和炽燃怎么样?那小白脸着实棘手。
眼见林乐禹气结,隐隐有发怒的征兆,景黎话锋斗转。提及正事,景黎收了一脸浪荡的笑容,林乐禹被他气的不轻,脸色难看的紧。
林乐禹炽燃……死了。他腰上带着青崖山鬼面,想必那人是冲鬼谷来的。
鬼谷……
如今鬼谷出动招惹了不少门派,可如此强劲的对手倒是让人闻所未闻。
景黎他那把重剑不似凡品,你且查查。
景黎炽燃的尸身……
林乐禹我去寻了,头颅被人斩断,想必是带走了……
尹景墨是林乐禹同门,如今落得如此下场他难免为之不忿。
景黎我不过伤了沈慎夺了琉璃甲,他们便杀我手下大将,真是打得好算盘。
琉璃般的眼眸闪过一丝幽暗,景黎面色冷然,俯身靠近林乐禹道。
景黎乐禹,你去办件事……
俯身在耳畔一阵私语,伴随着他逐渐勾起的微笑,想必不是什么稀松平常之事。
那林乐禹亦是满脸庄重,却也无奈的道。
林乐禹好,我亲自去就是。
只是回过头瞥了眼那站在门口的人他心里泛起了异样,到底是没忍住。
林乐禹那个人……你……
景黎我说了,难得合我眼缘且纵着我吧。阴律司的那些清倌越来越放肆了,都会自荐枕席了,如今出了门还不让我快活几日吗?
遥望着不远处的蝎揭留波景黎嘴角扬起一丝温和的笑意,落在林乐禹眼中着实扎眼。
林乐禹玩归玩,你切不可入戏太深,防范之心不可无。
忍下心中的不快劝谏道,只是他盯着门口那人的眼光毒的很。
眼见景黎不打算回话了,林乐禹知趣的转身要走,可刚迈出的脚步猛然间一滞,他问:
景黎你和蝎揭留波有仇吗?
蝎揭留波?景黎怎会突然提及他……
压下心底的异样林乐禹故作镇定道:
林乐禹同是五毒教出身难免有仇怨……你缘何这样问?
景黎一声轻笑
景黎你看他的眼神都要沁出毒液来了,当我目盲吗?
只此一句让林乐禹瞬间僵住,他……知道了那人是蝎揭留波却还要与他……
林乐禹你知道了?何时知道的?
激动之下也顾不得什么了,眼见景黎做势要奔着蝎揭留波而去,林乐禹猛然擒住景黎的手腕,生怕他挣脱。
景黎不巧不巧,刚刚知道。
景黎回过头一脸柔和,仿佛此刻在说的不是差点杀了他的仇人。
倒是林乐禹,好像那人是他的仇人一般,一张脸急得通红,眼眸紧锁着景黎仿佛想要看透他的想法,可无疑的是他失败了。
林乐禹那你还去,你就不怕……
景黎他不会杀我,他与赵敬关系匪浅,如今我与赵敬合谋他没理由杀我。
林乐禹你拿自己的性命去赌,赌他和赵敬的关系?若他和赵敬只是一时利益之交呢?
景黎那他更没有理由杀我!
顿了顿,看他眼中的急切景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景黎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人人都以为自己是黄雀掌握大局,可殊不知他们都是即将被捕猎的蝉罢了……
说完景黎也不理林乐禹是何种反应,趋步走向了蝎揭留波。晨起的第一缕霞光照在他的身上,透着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
六年陪伴,林乐禹却忽然觉得看不透他了……
他纵着他,任由他沉迷声色酒气,因为他知道那些人不过是替代品罢了, 他对自己始终不同。
可如今,他明知是火坑却还跳下去,以自身安全去赌。
只因那人是蝎揭留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