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浮黎光景异,也向西池留客醉。
秀眉微颦,景黎额头上浮着一层汗珠,他梦魇了……
梦中,冰冷的蝎尾钩刺入胸膛,满腔热忱化为泡影。
他的眼中没有他……
他亦不在乎他……
所以才会毫不犹豫的出手!
蝎尾钩冷啊,整个胸腔都没了暖意,胸口痛啊,仿佛脱了水的鱼连呼吸都是一种奢侈。
NPC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诋毁他!
对面的人隐在雾中看不清面容,叮当作响的银器声伴随着冷言冷语,像是一把钝刀不断地蝉食着他。
景黎阿兄,你为什么就不能回头看看我呢?
阿兄?
他是家中独子,从没有什么兄长。
雾气弥漫,那人倾刻间失了踪迹,只有密银环佩的声音不断响在周遭。
NPC小畜生!
NPC阿黎!
NPC你以为自己比的上我?
NPC阿黎快醒醒!
景黎阿兄!
景黎猛然惊醒,眸中惊恐之色还未消散,手腕被人握着, 他喘着粗气抬起头正对上温客行担忧的目光。
温客行见他醒来松了口气,掏出块帕子拭了拭他头上的汗水,待他渐渐稳定了下来才道。
温客行怎么终于肯唤我兄长了?
景黎滚,能做我兄长的可都在生死簿上。
还能顶嘴,看来是没事。
景黎望了眼窗外,天色将明未明,复又看向温客行,这家伙精神抖擞毫无惺忪之态,他不会一夜未睡吧?
温客行好端端的怎么做了噩梦?
景黎向来洒脱,在鬼谷那种地方都能怡然自得,做噩梦?他是别人的噩梦才是。
景黎温客行,我刚入那里时是什么样的?
景黎有些迷茫,双眼放空似是在努力的回想着什么。
刚入鬼谷时?
温客行面露诧异
他刚入鬼谷时自己也差不多他这么大,倒是记得清楚的。
堂堂世家子弟狼狈不堪,拖着重伤之躯到了青崖山,他还记得景黎说的第一句话。
“心既已死,化鬼何妨?”
温客行一直知道,孟婆汤是起了效用的,景黎最执迷的是一个人,而非满腔仇恨。
温客行能什么样,满腔愤恨誓不回头?仅用两载就除了他而代之,成了那老东西最信任的人。如此答案可还满意,公子 景?
公子 景,这是他还未成判官时底下小鬼一惯的称呼。
温客行自是在戏谑他,可不可否认的是他说的没错。
满腔愤恨,誓不回头。
自己的记忆未有断层,如今又在怀疑什么呢?孟婆汤于他不过一碗白水罢了。
阿兄……
他都配不上自己一声父亲,那些个杂种又怎么配让他叫阿兄。
果真是梦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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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樾苑
蝎揭留波看着黑底红书的匾额发愣,这是他的院子。
君樾?可见义父对他的期望有多大,可他却因莫须有的污蔑动手弑父!
沉重的木门被推开惊起一地尘埃,君樾苑浦一进门是一片竹林。
墨竹,蝎揭留波最喜欢的墨竹。
再往前走是正堂,绕过丹壁后隐约可见桌案后是一个书架。
蝎揭留波迈步上前,轻车熟路的取了本书来。
黄帝内经,扉页上字迹清秀笔锋俊逸的写着个名字–景黎。
碧落浮黎光景异,也向西池留客醉。
景行行止,金黎鼎盛。
真是的好名字啊……
指尖在景黎两个字上游走,恍惚间他又看见了那个人。
右手握着景行,左手提着油布包,温煦和雅可眼中的光藏也藏不住。
“阿兄可想我了?我可是特意带了越州特产给你呢。”
蝎王笑了黑黝黝的眸中闪着星光,手颤抖着去接可还没碰到,那人突然就散了。
嘴角落下,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一滴泪顺着下颚落在书上,阴湿了书页。
蝎揭留波小畜生,你怎么还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