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你醒了没有?再不醒我可要扎下去了哦——”
这是霜生第一次觉得炎瑾叽叽呱呱的声音让人厌倦,她宁愿自己继续晕着,而不是一针被人扎醒。
还没睁眼,炎瑾不满的抱怨声就从她耳旁传来。
“喂,小娘子,你这样就不厚道了,你都晕了三天了,再不弄醒你就要死了——你要死也可以,但我不想你死的时候饿得像具人干。”
你现在可是凡人之躯。
炎瑾双手托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霜生安静的容颜,像个乖巧的小女孩——前提是你得先忽略她手上拿着的那几根比手掌还长的银针。
“对了,我忘记和你说,傀儡娃娃的血是有毒的,你体质未免太差了,沾到一点就晕。”
炎瑾这辩解的语气就有点太明显了。
霜生费力的睁开眼,漠然的看向她。
“你可以控制。”
炎瑾笑得一脸无害,“控制?什么控制?”
霜生眼角余光扫向床头柜前的碗,忽然以极快的速度拿起,把水泼向稳坐的炎瑾。
炎瑾目光微凛,红色纱带在空中翻飞,只那一刹那,从碗中泼出的水顿时在空中凝固,随后她伸手轻轻一握,那些在空中凝固的水就化作水球,重回碗里。
炎瑾从霜生手中拿过碗,轻轻晃了晃。
这是霜生第一次看见炎瑾脸上出现一种名为“严肃”的表情。
“小娘子,别闹,在魔域,干净的水可是很宝贵的。”
炎瑾起身,把碗放在床头柜上,
“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你喝了这碗水,晕多久都可以,这是颖王府,我那多事的母后不会轻易过来。”
言罢,她便消失了,只在空中留下一丝淡淡的红莲幻影。
霜生有些烦躁,自己的想法屡次被人看穿真不是什么好滋味。
晕了三天?
话说自己已经十几天没碰一粒米了吧?
还是说在这魔域的皇族都会“辟谷”?
霜生没有多想,转头看向那碗清澈透亮的水。
颖王府……是炎瑝吗?
她伸出手,拿起碗将水一饮而尽——瞬间,瓷器掉落,在地上破裂,宛如命运的丧钟响起。
□□□
一片漆黑。
咳。
霜生轻咳一声,“你在吗?”
“你觉得呢?”
南茉迟的气息忽然喷洒在霜生脸上,二人相离只有两厘米。
霜生瞳孔微缩,面上波澜不惊。
“唉,没吓到你,不好玩。”南茉迟轻叹一声,大咧咧的盘膝而坐,一手撑着膝盖,一手托着下巴。
“你可以离开这鬼地方,怎么做到的?”她道。
霜生沉吟片刻。
“我昏迷时才会进到这里。”霜生也就地坐下,“简单来说,只要我进入这里,身体的情况通常不容乐观。”
南茉迟无力的呻吟,“那这里是哪里?”
“识海。”霜生道,“我只知道这里是识海,意识深处。”
“你睡觉时进来的?”南茉迟匪夷所思的看向她。
霜生:“……”
“哦对了,你说你只要晕了才会进来,你是患有什么绝症还是被人放血了,这么短的时间晕了两次?”
“我怀疑这次是死了。”霜生干巴巴道。
炎瑾在那碗水里加了料,虽说不知道是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喝了这碗水,晕多久都可以……”】
够惨,当时竟然没听出炎瑾的言外之意。
南茉迟狐疑的看着她,“又晕又死的,你还怀疑?把手伸出来。”
霜生听话的伸出手臂,几乎是同一时间,南茉迟的手指就搭上了她的腕部。
霜生不由觉得好笑,前不久还是她给南茉迟把脉,几息之后就变成南茉迟为她把脉了。
一柱香后——
“这脉象……”南茉迟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你是遇上炎瑾了?”
霜生无言点头。
“你认识她。”
“那肯定认识,皇族的每个人我都了解的一清二楚呢!”南茉迟咬牙一笑,“小丫头,你到底叫什么,不说我就乱猜了哦。”
霜生垂下眼帘,沉默半晌。
“你不会是我的替身吧?”南茉迟表情惊悚道。
“不是。”
“那你到底叫什么?”南茉迟凝眸,“说个名字很难吗?”她凑近霜生,颇有种咄咄逼人的气势。
霜生不语。
南茉迟觉得快兜不住自己的暴脾气了。
“丫头片子,我耐心有限,你别……”
她话音未落,霜生忽的起身,居高临下的看向她 “我叫……”
她的红唇一张一合,吐出了南茉迟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