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本清有些惊讶，却下意识屏蔽了北霜说的后半段话。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你……嫁人了？”他轻一挑眉，若有所思的看了石辰一眼，随后转向北霜。
岁月没有在北霜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她看起来还是如从前一般清纯，只是多了分冷情。
“嗯。”北霜无意说谎，只要邱本清去打听，很快就能查到准确信息。
但此刻她就想看邱本清吃瘪。
“那，改日再叙旧吧。”邱本清识趣的让出路，做了一“请”的手势。
北霜将要走出的步子一顿。
“邱公子，你这谄媚的态度，真让我吃不消啊。”
她苦笑道，眼下竟晃过丝丝同情。
邱本清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不动声色的抖开扇子，轻遮下唇，道，“陈小姐说笑了。”
他说的自然，北霜却没有放过他眼底一闪而过的阴霾和微微收缩的手指。
感受着与自己十指相扣的大手，她毫不犹豫的朝另一街道走去。
呵，邱本清。
说出来她都感到羞耻！
一个对情人都下的了手的男人，有何情义可言？
在她身后，邱本清的目光如炬，紧随着二人相扣的手……
离开繁华的街道，嘈杂的人声，北霜走到一没有灯光处的亭子里，安静片息。
“我认识他。”
石辰突然开口道。
“以前在私塾的时候，我和他是同窗。”
北霜惊讶，却又想事情是在意料之中。
难怪，刚才邱本清看石辰的目光那么微妙。
可自己的印象中，好像没有见过石辰吧？
莫非，是自己大意了？
“你在哪念的私塾？京城还是……”
她读过两次私塾，一次城南，一次京城，而后就是在家请私教了。
石辰松开牵北霜的手，清了清嗓子，“京城。”
京城？
北霜有些怀疑的看着石辰，她记得，邱本清来到京城后并不是读私塾，而是拜师于一先生门下——石辰的师父可是莫青丘！
这样怎能说是同窗呢？还有——
她正要把自己的疑惑问出口，就敏锐的察觉到有人在监视自己。
那个曾经一次又一次让她迷失的名字再次浮出水面。
偏偏石辰像是没有感觉到一般。
“这样吧，我们不聊这个，你还想去哪里玩……？”
石辰重新牵起她的手，声音略带期许。
北霜瞄了他一眼，心里郁闷。
这大石头到底会不会察言观色啊？都发生这种事了，谁还有心思玩？
而且，你一武家弟子，连被人监视，连感觉的敏锐都没有吗？
北霜这时还不知道，不是石辰没有，而是她对此有异常的警觉。
“不玩了，我们……”话音溜到嘴边，北霜又硬生生的吞下，“你先回家吧，我突然想起明月楼那边有事还没处理。”
“明月楼？”这下轮到石辰惊讶了，“你……”
“我是那里的大掌柜啊。”北霜狡黠道，“所以……你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呢？”
“可是你刚才——”为什么表现的一点都不知道明月楼是什么地方？！
石辰脸上五颜六色的，好不精彩。
“哎呀，看看你的态度如何啊！”北霜得意的抬了抬下巴，道。
“这……”石辰咽了口唾沫，憨憨的挠了挠头发，“对不起，我不知道……”
想到刚才自己还说明月楼里都是些坏女人，石辰就脸色爆红。
北霜恶趣味的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胸口，“你脸红了大石头。”
石辰：！！
“大石头，明月楼的当家确实是我，但其中都是乐伎伶人，所以没有什么坏女人。”要是这话你当着明月楼前说，可是要你当众赔礼道歉的。北霜心中腹诽。
石辰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是我失言了，抱歉。”
北霜不以为然的斜睨着他。
“那小郎君都开口道歉了，难道我还有不原谅的道理吗？”
说罢，她忽的凑近石辰，青丝划过空中，绯色衣袂飞起，让石辰下意识闭上了眼。
随后便是红唇在他脸上轻啄了一口，幽然离去。
石辰猛地睁开眼，愣在原地，半晌没有回过神，眼前好像还飘动着那如幻如梦的绯色衣纱。
她说的快，做的也快，跑的更是快。
若不是鼻息之间的清香，脸上残留的湿润，和眼瞳之中那渐渐跑远的倩丽身影，无不告诉他，那一吻，是真的，他都要怀疑，是自己出现幻觉了。
他摸了摸脸，薄唇微勾。
云层散去，清冷的月光洒在微波粼粼的河面上，泛起柔和的银芒。
“……墨璃……”
不知谁的呢喃，随风飘散在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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