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
赵则谨修为高,又一心投入其中,只短短三年便学会了整七式御魂术。洛樾时常盯着他看,眸中的情绪让人看不懂,就连赵则谨都觉得自己和他越来越远了。
正当洛樾思索着该找什么理由攻入蒋家时,蒋老家主先坐不住了,弄出几桩命案嫁祸给暮宁山便匆匆令蒋攸带人去“要说法”,修士们知道他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都只看个热闹,甚至想着两败俱伤后自己能捞个好处。
蒋攸继承了蒋老家主的修为,又有蒋家不世出的几位元老相助,护山阵于他们而言形同摆设,迅速破解之后便去围堵洛樾和赵则谨。
御魂术为他们争取到了不少时间,洛樾扫了拼杀的赵则谨一眼,缓步走至断崖边。身后传来脚步声,洛樾轻声道:“蒋攸”
来人愣了一下,无奈道:“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我洛哥哥啊。”
“我洛家人虽少,根基可不浅,当年的真相,我都知道。”
“那你还……”
“你说呢?”
蒋攸一愣,转头看向赵则谨,“可我修为比他高,也比他更喜欢你,你……”
“蒋氏是主谋”
蒋攸沉默良久,艰难开口:“父亲的命令,我必须做到。可八年前,我放你们走了……”
“所以我要跪下来,感谢你的不杀之恩?”
“不是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蒋家是蒋攸的责任,可他又喜欢洛樾,所以洛氏得灭,但洛樾不能死。
“洛哥哥,你……你和我走吧,让他们把赵则谨带回去交差,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蒋攸慢慢走过去,想要抱抱洛樾,可他甫一靠近,一把淬了毒的匕首便没入他的心脏。蒋攸闭了闭眼,没有运功抵挡,“对不起”
洛樾神色未变,一把将他推开。蒋攸踉跄了几步,跪倒在地。“洛楚,不是我……”
“我知道”
蒋攸苦笑,他是彻底输给了赵则谨,好不甘心啊。
远处逐渐平息,洛樾没再看蒋攸一眼,绕过他走向赵则谨。蒋攸想要抓住他,想说不要过去,可最后,他也只是无力倒地,眼睁睁地看着洛樾走向死亡。
赵则谨收了七尺,抬眼看到一人朝洛樾冲了过去,他来不及阻拦,大喊:“阿樾,快躲开!”
洛樾瞥了那人一眼,竟驻足不动,硬生生挨了一掌,咳出大口鲜血。那人灵力耗光,昏死在地。
“阿樾!”
“别过来!”洛樾哑着嗓子道。赵则谨无法,只得停在原处。
稳了稳心神,洛樾问:“七尺……是掌门给蒋家的吧,为了御魂术?”
虽是问句,但他却是肯定的语气。赵则谨一怔,轻声道:“是”
“洛氏灭族、我修为被废,都是暮宁山与蒋家合谋的?”
“……是。可我对你是认真的,我……”
“你的认真就是屠我满门,废我灵根吗?!我本来想着,等除掉蒋家后,我可以当作不知道暮宁山也参与其中,我带着阿楚离开,过我们自己的生活。可是……你们为什么要杀了他……他还那么小,他喊了你八年的爹爹,你怎么忍心!就是为了逼我交出御魂术吗!”
“阿樾,对不起……”
“哈哈哈哈哈……你们都是这样,只会说对不起,你们倒是把洛家还给我啊!暮宁山已经是第一大门派,你们还有什么不满的!为什么非要来祸害我们呢?”
“阿樾,我……”
“呵呵呵,赵则谨,我洛家人也不是好欺负的。阿楚死后,我便设法你身上画了阵,只要我一死,你识海中有关洛家的记忆就会全部消散。想要御魂术?做梦吧你!”
赵则谨眼神一凛,随即抬手给洛樾输送灵力。洛樾含泪苦笑:“赵则谨啊赵则谨,你果然……”
话未毕,洛樾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缓缓倒下,赵则谨冲过去接住他时已然没了气息。正要再抢救,赵则谨的识海突然震荡起来,记忆被缓缓抽离,视线也逐渐模糊。
再次醒来便是在他的房间,掌门见他睁眼,忙把他扶起来,急道:“乖徒儿,洛樾已经埋到后山了,你快将御魂术写下来”
“师父?”赵则谨甩了甩脑袋,迷茫地问:“洛樾是谁?御魂术又是什么?”
掌门皱了皱眉,探查一番他的识海,狞笑道:“乖徒儿,为师带你出去转转,你就能想起来了”
“好”
赵则谨迷迷糊糊地跟着掌门御剑来到缅修塔,不解地问:“师父,我们来这里干嘛?”
“当然是——帮你恢复记忆啊。乖徒儿,天上风大,小心被刮下去。”
“什……”
赵则谨还没反应过来,一股强劲的掌风将他推下长剑,压着他落向缅修塔。
“师父!”
赵则谨看着笑得极为陌生的人,不明白师父为何要将他推入缅修塔第九层,那可是必死的啊!
掌门抚了抚袖子,温声道:“乖徒儿,别怪师父心狠,只是那洛樾太狡猾。”
他发现,洛樾设置阵法封印了赵则谨的记忆,只有他死了封印才会解除。御魂术与徒弟,他当然选第一个。
赵则谨刚消耗了大量灵力,掌门又一心压制,他根本逃脱不了,几乎是落入塔中的瞬间便被机关取了性命,他至死都想不通掌门究竟为何要这么做?
将赵则谨的尸体带出缅修塔后,掌门立刻去探查他的识海,封印是破解了,但那段记忆也没了。
“为什么会这样?”掌门百思不得其解。
洛樾确实很狡猾,他告诉赵则谨那个阵法是在自己死后清除他记忆的,但其实只是封印,他知道掌门能看出来第一层,也必定会为了御魂术杀了赵则谨,但他看不出第二层:只要赵则谨一死,封印破除的瞬间记忆就会立刻消散。灭不了暮宁山,他也要拉个垫背的!
至此,一切便都结束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