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鹤祥确实很生气,辛辛苦苦布置了几天的局,本以为今晚可以大仇得报,却被郭麒麟一句轻描淡写的‘有点事’给全部毁了。
那感觉毫不亚于,铸成千年不倒的河堤,被一瞬间冲塌而毁!
——他怎么甘心啊,于是他化成了一把刀。
“耍我很好玩是吗?”
“我没有......”
“是不是这些年我对你太好了,你就觉得我活该围着你转?”
“不是......”
“那是什么?是你自己非要眼巴巴的,捧着那个不爱你的爹,我们这群人就活该被你耍是吗?!”
郭麒麟每每想解释一句,都被阎鹤祥穿了心的怼了回来,说到最后,郭麒麟也不想再解释了。
他目光淡淡,瞟向阎鹤祥的身后,是今晚的戏台观众和乐队。
算了——算了——确实是自己辜负了阎鹤祥的一番心意,骂就骂了吧。
他头昏脑涨,好像连呼吸都有点困难,无力的疲惫感似海浪席卷而来,险些让他晕厥了过去,最后撑着,轻弯下身子,却不敢弯的太狠,就怕撑不住要倒在地上,也怕眼眶里的泪会不争气的留下来。
他轻声说,耗尽全部的力气:“对不住啊各位,今日是我错了,害的大家白费了功夫,也让老阎白费心了,改天请大家吃饭好吧?”
闭眼缓了一下:“那我也别在这里招人嫌了,就先走了。”说完踏着虚浮的步伐,转身离开了。
......
这是郭麒麟和阎鹤祥三年来第一次的不欢而散,走的时候,郭麒麟甚至没看阎鹤祥一眼。
时间静止,连呼吸声都变得粗重,一炷香时间后,阎鹤祥才让老耿遣散了众人,自己依旧站定原地,一脸神伤。约莫又过了十几分钟,老耿犹豫着、慢慢吞吞的走到阎鹤祥身边,弯腰:“老板,兄弟们都已经安顿好回家了。”
阎鹤祥点点头,再没有任何反应。
老耿平时跟在阎鹤祥身后,像木头桩子一样毕恭毕敬,但今天意外反常。应当是有什么话,不知道该讲不该讲。
阎鹤祥瞅见他憋得难受,没好气道:“想说什么你就说,不怕把自己憋死啊?”
老耿平时和郭麒麟玩得好,来这么一出阎鹤祥猜测无非是想替郭麒麟说好话,谁知道老耿犹豫半天,只皱眉提醒:“老板您就没有发现,少爷来的时候,额头上带着伤吗?”
短短的一句话啊,像是一记闷棍,把阎鹤祥打懵的。
......
今晚星光灿烂,璀璨星河,郭麒麟一边烧着手中的莽,一边望着天空感叹,这一份美丽从来都不会属于自己。火光照应在郭麒麟的脸庞上,是悲痛也是无奈。
看着自己特意找人订做的这身蟒袍,一点点与火消融,化为灰黑色,风一起,带入了天空、或混入了一旁的湖水、随之去到不知名的角落。
蟒袍已烧,只可惜这身行头,那人一辈子都穿不了了。
亲眼看到最后一丝色彩布料烧为焦黑,郭麒麟放下挑火的树枝,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到微波的湖水边上。
没有停,哪怕是过了淡黄色的警戒线,哪怕是翻出了已经破旧的围栏杆,他还是毫无感觉,继续走着,彷如眼前不是幽暗的湖水,而是平坦没有崎岖的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