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皓南坐于窗前,托着兴平公主的血书,星目灼灼,光华摄人,他取过手边的清茶,饮了一口,茶已经凉了,令他皱起眉峰。
他将血书放到一侧,拿过紫毫,蘸饱墨汁,提笔写下一封信。
片刻过后,耶律皓南折起血书和书信,置入一个锦囊,朝虚掩的门外唤了声:“成叔。”
江拙成步履匆匆,还未走近就听到耶律皓南叫他,赶紧加快步子推门走入。
“蓝启林的事办的如何了?”
对于耶律皓南的料事如神,江拙成毫不意外,他也不过刚收到信,还未看过,自袖中取出书信递上。
耶律皓南接过一看,目中流露出一抹笑意,他将锦囊和信一起丢给江拙成,道:“要劳烦你去一趟辽夏边境了。”
“少主言重了。”
江拙成看着手中之物,他不知道耶律皓南想让他做什么,略有些茫然,另外如今少主伤势未愈,他心中实在放心不下。
耶律皓南对自己的伤势并不在意,他看出江拙成担忧,淡然而笑:“无妨,排风与明旌都在,你不必担心,要你办的事很重要,不容有差错,你看过蓝启林的信,便知道我要你做什么。”
江拙成忙打开蓝启林的信,浏览过后,道:“少主是要属下护送兴平公主的侍女那嫣回辽国?那这锦囊是?”
“兴平公主的血书,还有我的亲笔信,李元昊的国书应该已经到耶律隆绪手中了,你到辽国后带着我的亲笔信去元帅府找耶律斜轸,他会帮你让那嫣进宫。”
江拙成瞬间明了耶律皓南的意思,将东西收起,道:“耶律隆绪对这个异母的姐姐好像也没有多少感情,而且辽夏之间的关系一直不错,少主觉得耶律隆绪会为了兴平公主而插手此事吗?”
耶律皓南敛了敛眉:“我并没有指望这份血书可以让辽国出面对付李元昊。”
李元昊囚禁兴平公主到“死”,触犯的不仅仅是辽国皇室的尊严,更重要的是此举挑战了耶律隆绪可以容忍的底线。
但耶律隆绪是聪明人,不会轻易大动干戈。
然而,河冰结合,非一日之寒;积土成山,非斯须之作,辽夏之间一直本就有边境党项部落归属问题,血书不足以让耶律隆绪出兵,却足以让耶律隆绪明白,若有机会李元昊绝对会反辽,如此就够了。
耶律皓南的话到此戛然而止,江拙成心知他没有打算将计划完整说出,也不再多言,拱手道:“属下马上启程前往边境,少主保重。”
江拙成离开后,耶律皓南按了按额角,如今天门阵中的阴煞之气已去大半,但他仍然无法重启天门阵,当日贺兰山上的方法,可一不可再,既然无法涤尽,便只有取而代之。
排风那日与他所讲的“代替”,正好提醒了他。
念及此,耶律皓南又想起杨排风说的浩然正气,忽而一笑,这种东西存于天地之间,少之又少,如何采集汇聚用以炼阵?
他有点头疼,筹谋这么多,只为能够一举歼灭李元昊,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不仅没有完全解决天门阵的隐患,他阴差阳错之下只怕还帮了李元昊一把。
幸而成败定论言之尚早,一切都可以从长计议,李元旻、耶律隆绪、蓝启林这些棋子,他都在暗中一一布下,时机一到,都会发挥作用。
他向来不是听天由命,坐以待毙的人,就算有再多意外,再多的挫折,他都会有办法解决。
李元昊的命,他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