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耶律皓南离开,杨排风急忙追了上去:“皓南!”
站在门口的明旌面无表情的拦下杨排风。
“明旌……”
“少主现在不会想见你。”明旌开口,声音平淡无绪,他转过身,预备离去。
杨排风一把拉住他,说道:“明旌,你听我说,你一定要劝阻他,不能让他再开天门阵。”
明旌冷笑不语。
“不可以让他开天门阵,明旌,他会出事的,他真的会出事的!”
明旌仍是冷笑:“现在还想着骗我们,这次预备牺牲谁?我,还是成叔?”
杨排风不明:“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哈哈,这个问题问的真好,那我告诉你,就因为你骗少主,少主顾及你,顾及‘你们’,没有开天门阵,没有杀光宋军,所以余伯和尚杰才会死于你们宋军的暗杀之下!”
“他们……”
“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杨排风呆住,余伯和尚杰,都死了?
眼泪不受控制的扑簌落下,视野一片模糊,明旌的面容在她泪水中扭曲,杨排风咬着唇,血腥味在齿间蔓延开来,所有情绪频临崩溃,她掩着唇艰难的顺着气,合上眼阻断泪水滴落。
她真的不知道这个谎言会带来这样的后果,她只是想救他。
“我们一直很讨厌杨家的人,但就因为少主在梦中喊过你名字,我们劝自己一定要放下敌意,把你当成一个普通人来看,把你当成少夫人来看,结果杨家教出来的人果然都是一个德行,对宋贼忠心耿耿,背叛成瘾,可以一再牺牲我们北汉的人。”
明旌笑着,眼中光亮刺目锥心:“是你亲口告诉我,你记得自己是北汉后人,你爹娘是为护送北汉复国宝藏而被卢善衡这狗贼杀害,但你却忘了,你自己原本也该跪下称呼少主一声‘殿下’!”
“你爹娘若泉下有知,知道你对敌国如此尽忠,不知作何感想,事到如今,少主还顾念旧情,杨排风你要是还有一点良心,就老实在这里待着,不要再出现在少主面前,让他陷入两难的境地!”
明旌愤怒的离开,杨排风茫然的站在帷帐前,看着耶律皓南他们离去的方向。
所有的一切像是在此时戛然而止,再无后续,一瞬之间的空茫,让她跌入无底深渊。
在他眼中复国重于一切,以为她是为了阻止他复国而说谎,等同于赤裸裸的背叛,辜负了他一直以来的信任。
何况余伯和尚杰都死了。
他一定恨透了她。
“少主!”
“丞相!”
几声惊呼,将杨排风的神思瞬间拉回,她抬眼看去,脚下不自主的向迈出帷帐,却被帐前守卫拦住。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传来阵阵刀兵相接的搏斗之声,杨排风心中着急,怒道:“大胆!你们敢拦我,让开!”
守卫一时怔愣,他们从未见过杨排风发这么大的火,方才耶律皓南虽然与杨排风吵的很凶,但明旌那句“顾念旧情”他们依旧听的清楚,是以对于杨排风,守卫也不知道该以何种态度对待,面面相觑。
杨排风推开他们,飞奔而去,拐过几个帷帐,远处一片混乱,她看见耶律皓南按着胸口,行色匆匆的走进帅帐之内,而明旌形容狼狈,脚下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黑衣人,他手持长剑,抵在一个黑衣人颈间,道:“谁让你来刺杀大辽丞相的?”
黑衣人不答,牙关一咬,服毒自尽。
明旌眉头一皱,吩咐道:“收拾干净。”
杨排风往前走了几步,想越过明旌去帅帐。
明旌看见她,长剑一指,几乎架在她脖子上。
“站住!”
“明旌,皓南他怎么了?”
明旌眉头皱的越来越深,沉着声喝道:“你们都是死人吗,怎么让她跑出来了,快把她带回去!”
士兵听到明旌的话,急忙上前抓住杨排风,杨排风没有挣扎,只是追问道:“明旌,皓南他是不是受伤了?”
明旌猛地转过首来,横眉怒道:“杨排风,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妄图动摇我军军心,快把她带下去!”
杨排风任由士兵将她拉回去,目光不断看向耶律皓南的帅帐,那里一片平静,可她还记得他刚刚进帅帐时按着胸口的动作,像极了当初他心疾发作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