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盗月·叁

说起她和白秋寒的过往，实在是一场巧合。

那日夜里，她打算从库房翻出了她的美男图集，准备夜里偷偷观瞻。看见了躺在箱子后的白秋寒，手臂上插着一支箭，黑血冒出，滴在她的白瓷瓶上。

　　她撩起他的长发，发现是这个她仰慕许久的男人。小心翼翼的取下了黄金鬼面，借着烛光，看到的却是一张温和俊美的脸。

　　见色起意，她即刻止住了报官的随从，让人找了医师来。幸好毒浅，她又舍得砸钱用上好的药材，养好了还是能用剑的。

　　相处了几日，赵琦染总觉得白秋寒和传闻中的不一样。不是那个高不可攀，活在说书先生嘴里的人，是一个实实在在，真实的人。

　　至少，确定是个男人。

　　“想什么？”白秋寒拿着只剩下花萼的枝干敲了敲她的脑袋，她别过来脸，白了他一眼，“我在想你要是走了，会不会偷我东西。”

　　白秋寒笑了笑，带着一丝戏谑，“你皇兄的库房我都搜过几遍了，什么没见过啊。你那点东西，我还真看不上。”

　　“那你为么要偷高贵妃的簪子啊？”

　　“好看啊。”白秋寒毫不犹豫的答道。

和赵琦染想的一样，高贵妃倾国倾城，肌容胜雪，一舞绝天下，见过的都说美。

她一个女人见了都心动，每每想起都挺嫉妒她皇兄的。即便是白秋寒这样传奇的人物，拜倒在她石榴裙下也是正常的。

　　他取出一张丝帕，小心翼翼的展开，里面躺着的正是那只簪子。

　　凤凰展翅，羽毛根根分明，点缀着名贵的宝石。凤凰嘴中含着一粒明珠，朝着一白玉雕做的圆月，圆月之下，金雕的牡丹盛放，极尽奢华。

　　小心翼翼的递给她观瞻，“我跟你讲，这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簪子，这材质和做工简直绝了。它不应该埋没在皇宫里，所以我大发慈悲的带它出来见见世面。。”

　　“你就是只为了这个簪子？”赵琦染觉得他是个神人，竟然有人能够面对美色毫不动心？

　　“不完全。”白秋寒仔细的收好了簪子，“高贵妃的老爹上次在醉仙居堵我，害我烤鸭还没来得及吃。可惜了他家中一贫如洗，我只能勉强找他女儿赔我咯。”

　　“说的义正言辞，还不是偷东西。”

　　白秋寒也不恼，凑近她耳边低声道，“因为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啊。”

白秋寒撑着头，看着余晖投射，薄云披金。这四方的天一成不变，当真是无趣极了，“赵琦染，咱们出去玩吧？”

　　“带上我吗？”

　　“带你去，等天黑了咱们就走。”

　　赵琦染早就盼着这一日了，心里抑制不住兴奋。

白秋寒仍旧一袭红袍，盖上了黄金鬼面，从她库房内顺了一把吟渊宝。

传闻用剑之人在拔剑时能听得巨龙从深渊腾出时的吟啸。他拔出了好几次，什么都没有听见，看来传闻不可尽信。

　　赵琦染去换了身衣裳，一身玄色，一点多余的花纹也没有，面上盖了一张黑色的面巾，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要出去干坏事。

　　白秋寒很不满意，拉着她回到了房间，在衣柜里替她找出一身粉色的长裙，扔到了她手中，“咱俩出去玩的，不是去偷东西的，到时候锦衣卫不盯你盯谁。”

赵琦染想着也有道理，换了衣服，坐在镜子前，这样看起来这一点也不像侠女，就一个普通的大小姐。

白秋寒捡出她素日里常戴的流苏凤蝶钗，插到了她的发髻上，“我告诉你啊，侠者气质呢不是靠装扮来的，你打扮得越不像，你就越像。”

　　“真的？”赵琦染回过头，看着他认真的点了点头，又在旁边带了一朵珠花，蝶戏花丛，越发像小女儿家了。

　　白秋寒却觉得甚好，止住了她想要拔掉的手，替她找了一张面帘，拉着她便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