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举着木剑,对着那棵古老巨大的心树发泄似的砍,不在乎过往调查兵团的士兵的目光。
你发狠的砍,你知道这棵心树很抗揍。
这棵心树很大,皮很厚佷糙,木剑砍上去没有什么伤害,只是“咚咚咚”的响,枝干抖动,伴随着被你打下的落叶和积雪。雪有的落在地下,有的就落在你的头上。
你不管那么多,赌气的砍着,任凭雪花打湿你乌黑的头发。末了,木剑终于振的你手发麻,你才丢下剑,躺在心树下的雪堆上。
凉凉的雪。你想着,望着天空。
打铃了,士兵们接着去训练。路过你身边的人渐渐少了,你躺在雪地里不动。天灰蒙蒙的,雪又落了下来,落在你身上,幸好有心树给你挡着。
你一抬眼,就能看到艾尔文的办公室,应对着的二楼是利威尔和韩吉的办公室。办公室的灯还亮着,橘黄色的灯光很显眼,有温暖的感觉。
你不由的移开视线,想起刚刚的事,觉得眼睛酸酸的,想哭。
凭什么。
你是兵团里一流的士兵,实力与三笠和亚妮不相上下,凭什么他们都能进利威尔班,你不行?
而且,还是被利威尔兵长亲自裁掉的。
就当着你的面啊。
很伤心了,艾尔文都打算让你进了,结果被利威尔拦下。
切,有什么了不起。
不就仗着我喜欢你嘛。
你闷闷的想着,眼泪跟不争气的流下了,融化了耳边的雪。过一会儿又觉得更凉了。
灯还是亮着,雪却越下越大,天也越来越黑。你
躺在雪地里,换了个姿势,还是不想动。
这时,你看到二楼办公室的窗户打开了。
是韩吉,韩吉•耶佐。
你心情有点好起来,你每次看到韩吉都会变得开心。
韩吉笑着冲你摇了摇手。你坐起来,笑着给她比了个心。
“伊莉莎,你身上都是雪,会感冒的。”
韩吉探出半个身子,扯着嗓子叫,声音大到楼上的艾尔文都听见了。
“诶,你小心点,待会儿掉到楼下去了。”
楼上传来艾尔文的声音。
“没事,小伊莉莎会接住我的。”
韩吉一边说着,一边对你拋了个媚眼。
艾尔文走到窗边向下看,冲韩吉的脑袋扔了个纸团,韩吉反过头来看他,笑得很开心。
“艾尔文你居然偷袭我。”
韩吉拢了拢窗边的积雪,捏了一个雪球冲上面扔过去。艾尔文见大事不妙,连忙关上窗户躲开。没想到韩吉动作幅度太大,竟然一下从窗边掉了下去。
“韩吉桑!”你迅速起身,向那边冲了过去。
“啊啊啊啊啊利威尔救命啊——”
韩吉掉到一半,突然卡住不动了。
你吓了一跳,跑过去仔细一看,才发现她的腰上束了一根很粗的橡皮筋。
“啊韩吉桑你吓死我了。”你连忙扶住她,让她在空中保持平衡。
“我没事,利威尔可靠谱了。”她倒是不在乎自己,对着你笑,顺手抹去了你头上的雪花。
“我跟你讲啊,你千万不要伤心,利威尔这个家伙就是嘴硬心软,他看你在雪地里躺了好久,特意让我——”
韩吉话还没说完,人突然就掉了下去。
“喂,四眼仔,你说够了没?”
上方传来利威尔烦躁的声音。
“嘶——我说错了,利威尔你就是手欠。”
韩吉扶着墙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把眼镜擦干。索性她和你讲话的时候吊在一楼半空中,不算很高,没有摔伤。
“切,略略略~”韩吉对着楼上做了个鬼脸,说话声音小了不少。“你别信他,他就这样,不善于表达感情,老炸毛。”
韩吉一边说一边拍了拍你的肩,然后熟练的收起了被利威尔剪断的绳子。
“好啦别伤心了,今天晚上可是新年呢,伊莉莎还要留在兵团里吗?”
“是啊,今天值班排到了我呢。”你搓了搓冰凉的手。其实不是排班排到了你,今天本来应该是科尼。但是科尼想回去陪妈妈,又恰好你今天晚上没有什么事要做,于是你就和他换了个班。
其实也没什么的,你默默地想。对你来说新年并没有什么特殊意义,你没有亲人,也没有什么玩得很好的朋友。虽然有喜欢的人嘛,但是......
你迅速避开了这个念头,不去想这些。
“啊——那小伊莉莎还真可怜啊,本来还想邀请你去我家玩呢。”韩吉有些可惜的看着你。
“没关系的,今天晚上会下很大的雪呢。”你扬起一个笑容,安慰似的看着她。
“是啊,”韩吉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听说伊莉莎很喜欢雪呢,这样我就放心了。”说完,她冲你狡黠的眨了眨眼。
“那么我回去啦,新年快乐啊伊莉莎!”韩吉敏捷地接住从楼上抛下来的包,一边走一边朝你招手。
“嗯,新年快乐韩吉桑!”你微笑着目送她离去。
其实你喜欢雪是有原因的。
你第一次见到利威尔的时候,正下着大雪。
那个时候玛利亚之墙刚刚收付,作为能从巨人口中活下来的少部分人中的你,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你没有食物,不会骑马,甚至连可以御寒的衣物都没有。
你不过十五六岁,坐在地上,蜷缩着身子,把下巴靠在膝盖上,茫然的看着一片片被白雪覆盖的土地,静静等待黑夜和死亡的到来。
雪越下越大,开始盖过你的体温,将你埋没。天黑了,你已不再感觉到冷,反而是一阵阵被火燎过似的刺痛和灼热。
冷风吹过,但你麻木了。
你觉得自己就要死了。你闭上了眼。
直到,直到——
直到那个人靠近你。
他察觉到你微弱的呼吸。
你已经没有力气再站起来。你嗅到那人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茶香。他轻轻拂去你头上的雪,然后是肩上,你感觉到他温热的指尖触碰到你的脸。接着,一件厚厚的衣服披在了你身上,带着他的体温。
你渐渐感觉温暖起来,依附在他身上。这是他给你的,那仅存的一点温暖。
他将你横抱起来。
你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中只看到他的脖子和下颚。
利威尔给你的第一印象是他有一双很暖的手。这不是你看到的,是你感觉到的。那双手拂去你身上的雪,给你披上他的衣服,把你抱上担架。
甚至允许你,躺在他的怀里,让他给你喂水。
他的手搂住你的肩,将水壶里的水一点一点灌进你口中。你鼻子一酸,眼泪竟从干涩的双眼中流下来。
你心存感激。
那时你还没有意识到,心中那不可言说的朦胧因素已经发芽了。
直到后来,你慢慢恢复,才从旁人羡慕的语气中得知他的名字,他的消息。
他叫利威尔阿克曼。
调查兵团的兵长。
你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一下凉了半截。
怎么会,如此遥不可及。
但你并没有放弃。
你选择了调查兵团,而且给自己定下了极高的要求。你身体并不好,但你坚决把自己逼到了绝境。每天大量训练,流汗又流泪,只为了能在那一天见到他,凭借自己的实力和他并肩站在一起。
你做到了。你很强,强到可以和亚妮对打,可以做到单杀和三笠一样多。
可结果呢?
你想到这里,自嘲的笑了笑。
对他来说,可能自己和别人差不多吧,只不过比别人多了些执念而已。
执念到看到雪就会想起他,就会心情很好,根本不在乎自己当初差点冻死在雪地里。
你想到这里,又走回心树下,拿起了木剑。
“咚咚咚”几声,雪应声而落。
心树很可怜的抖了抖树枝。
雪越下越大,开始掩盖之前的痕迹。你打了火,点燃墙壁上的火炬。你看到利威尔办公室的灯还亮着,知道他还没走。于是你依旧不打算回去,拎着剑两三下爬上树,靠着树干坐下,高度基本上能与二楼齐平。
你很信任这棵心树。它至少有两百多岁了,但是依然很粗壮,很结实,叶子在冬天也不会掉,是你避身的最佳场所。你闭上眼,盘着腿坐好,静静听着雪落下的声音,盘算你那点人尽皆知的小心事。
对了,你喜欢利威尔兵长是怎么被他们知道的来着?
你皱了皱眉。
好像是被让传出去的吧......
你尴尬的捂住自己的脸。
没错,就是让这个家伙。
你那时不知道听了谁的谗言,说只要在下雪天的晚上对心树许愿,就都可以实现。
后来那年下了大雪,你真的大半夜跑过去许了愿,被当时在值班的让听到了。你以兄弟情分相逼,外加武力胁迫,让才笑着答应你不说出去。
结果第二天早上,你还没进训练场,就有人跑过来拍你肩膀问你。
你捂着脸尴尬的笑出了声。
后来那一个星期让都被你打趴在地上,但是无济于事,整个兵团都知道了。
偏偏就利威尔不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