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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江南有雪,长安有刀

江南至长安

十二月的江南此刻大雪纷飞。

  闾门风暖落花干,

  飞遍江南雪不寒。

  独有晚来临水驿,

  闲人多凭赤阑干。

  ……

  十四年前的大雨天,这天是二月二,龙抬头。江南南浔镇洛家中一个少年在这片大雨中诞生了,在这个雨声如雷的一天,婴儿的哭声显得很小很小。

  十四年后,如今的江南南浔镇洛家并不算繁华富贵只显得普普通通,此时院子里的房间内床上一位长相算不上英俊的少年正躺在床上歇息,少年名为洛江南正是那二月二出生的婴儿如今已长大成人,家里这一辈排行十五,熟悉他的人都叫他洛十五。

  此刻的长安城中可谓是山雨欲来风满楼,长安城中的苍岚院是名副其实的长安第一学院。苍岚院中有着九阁分别对应着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太阴、太阳以上九星。但如今的苍岚院中的人数一只手便数的过来,长安城中人们记得的只有那很久之前那苍岚院九尊星陨还在之时无人敢犯的长安城,而现在的苍岚院活着的星陨便只有玉衡和太阳了。

  当世还活着的星陨可谓寥寥无几,想要成为星陨只有两种方法,继承先辈星陨留下来的已经点亮的命星或是自己点亮一颗命星,毫无疑问后者比前者难上数百倍不止。

  北地有阁名为星辰,星辰阁掌管星海,从不插手俗世之事,唯有在一位星陨即将陨落之时会派出送葬人送星陨的灵魂归位星海,但如果是用继承的命星入星陨死后灵魂便消散于天地间。独自开辟命星的星陨可以在死时选着传人将命星寄宿在他体内每个命星的力量各不相同,未成星陨时可以已境界催动并使用那份力量,但在突破星陨时依旧面临的还是两种选择。

  莫江生便是第二代摇光传人。

  这是一个五年前的故事,一个人族天才与妖族圣女的故事。

  朝廷吧这事当做秘密,最后却天下皆知。

  五年前,莫江生被利用,初代摇光被他的心上人那化身为苍岚院学生的妖族圣女偷袭所害。

  当今圣上也是那拥有紫微帝星的星陨立刻召见了莫江生。

  “莫江生,你师父摇光被那妖女所害,如今你当如何。”当今圣上南宫懿罕见的露出了一丝怒气问道。

  摇光是那人族仅剩的九位星陨之一。

  莫江生不语。

  “混账!朕现在就下令斩了你个欺师灭祖的畜生!”南宫懿大敕道。

  “给我五年,我只要五年,我会亲自南下,取她性命,为我师父报仇。”莫江生低着头说道,没人知道莫江生此刻低着头的脸上是怎样的表情,如果有人看到的话,便会从那眼神中看出狼一般的狠厉眼光和几乎已经化为实质的煞气。

  长安城中的人听到这昔日苍岚院天才的话皆面露讥讽之色,认为以圣上之明见会斩了那莫江生。

  但圣上偏偏信了莫江生的话。

  莫江生一言不发的从地上站起,踉跄的像宫外走去像一条垂暮的老狗。

  那一年莫江生二十岁,是人族最年轻的问道境,是天下公认的天才,是被誉为最有希望成为人族下一位星陨的人。

  即便他才二十岁,但那妖族圣女已成星陨数百年,五年之后二十五岁的莫江生能成为星陨吗?没有人愿意看好他莫江生,即便他是人族百年来最为出色的天才,

  成不了星陨拿什么斩那妖族圣女的命星,既然斩不到命星又如何杀了那妖族圣女,如果不斩命星,那星陨便不会死亡。

  这是天下人心知肚明的道理。

  未成星陨的人都要遵循这个道理。

  今后的五年里莫江生便在摇光的故居内住下了。

  第一年时众人知道这个消息后一直关注着莫江生的动作,却发现他刀始终不出鞘就这样每天起床、做些吃食、吃过后变坐在桌前盯着刀发呆,也经常去给摇光扫墓,可他就是不练刀、不修练。

  这种日子持续了五年,这位昔日人族第一天才的境界丝毫未进。

  太一镜斩杀一位成为百年的星陨便成了这天下最大的笑话。

  而今日整个长安迎来了它的第一场大雪

  临行前他将屋子打扫的一尘不染,又去给恩师摇光上了三炷香,将牌匾板板正正的摆好。待香燃尽,带上了他那五年未曾出鞘的刀也从未离身的刀,在那些怀疑和讥讽的目光下离开了长安。

  目标……

  江南!

  此时远在江南南浔镇的洛江南正在和他的青梅竹马苏陌和沈家二爷沈柯在这江南南浔镇中踏雪行走。洛江南此时显得十分懊恼,因为自己喜欢的是苏陌,苏陌喜欢的却是沈柯。

  “苏陌你看这个簪子好不好看,苏陌你饿不饿,苏陌我给你买了糖人。”洛江南对苏陌说着就递出了自己手中刚买的碧绿色的簪子和糖人。

  “苏陌不吃你给我呗。”沈柯用自己的肩膀撞了撞洛江南的肩膀说道。

  “滚一边去,这是给苏陌的,等会儿你自己去买”少年没好气的白了一眼沈柯。

  沈柯哑然无语。

  在街上思考努力吸引苏陌注意力的少年,并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将在一个月后改变。

  江南的雪下的有些安静。

  洛江南却显得很不高兴。

  他愁眉苦脸的看着躺在他床上的那位男子。

  洛江南捡到他时他躺在雪地里衣衫褴褛,身体都冻僵了,身上带着血,却紧紧握着手中的刀不肯放手。

  洛江南觉得这种人肯定是书里说的大侠刀客,救了他之后肯定会教自己一招半式,这样他就可以在镇子上过着欺男霸女,呸呸呸,说错了,是帮助他人,鱼肉乡里的生活了。

  抱着单纯的想法十四岁的少年救了这个躺在雪地中的可怜人,甚至拖着他走了两里路,还让出了自己的唯一一张床。

  多日的悉心照料,男子终于从床上醒来。

  男子醒来后变一直盯着洛江南,男子知道是眼前这个少年救了自己。

  “你醒了?”

  “嗯。”

  “那你教我刀法吧!”洛江南认真的说道。

  男子只回了他两个字“不行。”

  洛江南不肯罢休接连说道“是我救了你,你要感谢我,这叫做知恩图报。”

  男子木讷带着一丝认真道“我没带钱。”

  “那你教我刀法啊?”洛江南不解道。

  男子还是那一句话“不行。”

  洛江南快崩溃的问道“为什么?”

  “我忘了刀法。”男子说道

  “你忘了刀法,你带着刀做什么?”洛江南顿时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我还记得一招,但不能教你”

  “为什么,我救你一命啊”

  “这一招我要用来杀人,杀一个必须死的人。”这是他这些年第一次怎么耐心的解释这一刀。男子脸上平静的可怕,仿佛杀人只是一件在寻常不过的事情了。

  洛江南突然想起便宜酒鬼老爹说过的话,杀人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这是一个生命对另一个生命的强制性终结。洛江南觉得不是一件好事,因为活着是一件好事,所以死亡自然不是一件好事。

  但一个人下定决心杀另一个人,一定是有原因的,不管是对的还是错的,都不会随旁人的劝解而改变。

  “那等你杀完人后想起来在教我吧。”洛江南依旧没忘记刀法的事。

  这一次男子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说道“谢谢。”

  “你叫什么名字?”洛江南突然问道。

  “莫江生,江东的江,置死地而后生的生。”

  “我叫洛江南,这坐江南的江南。”

  就这样莫江生躺在床上,洛江南坐在桌前,两人就像许久未见的老友般相视一笑,好似一切都在这笑容间不言而喻。

  至此,

  长安有刀客,江南有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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