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一鸣将林乔安抱回到她自己的卧室,像放一个易碎的瓷器物品一般,轻轻的将她放在床上。
这个房间,从他们结婚的第一天起,他就从来没有踏足过这个房间半步。
没想到再进来这里时,居然会是这样一种情形。
“少爷,南医生已经来了。”贴身保镖适时的过来。
一身白色西装西裤的南医生替林乔安把了脉后,恭敬道:“少爷,少夫人没什么大碍,只是久不入食,身体太虚弱了。”
潘一鸣这时候才想起来,这7天7夜里,她没有喝过一口水,吃过一口饭。忙喝令一声,“命厨房立刻熬营养粥,等她醒来吃。”
“少爷,我刚刚已经吩咐下去了。”贴身保镖适时回应道。
当林乔安挂上营养液体后,南医生和贴身保镖都速速离去。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了。
潘一鸣打量着房间里的布置。一切的装饰物品,都跟她从前的闺房一模一样。
梵高的两幅向日葵和星空的画像挂在床中间。蓝色为主色,白色以辅色铺陈在房间的各个角落。
而最让人移不开目光的,是充斥整个房间的书柜。书柜上整整齐齐排放着各式各样的中外名著。而书桌上,还放着一瓶青花瓷花瓶,花瓶上插放着几枝枯萎的空谷幽兰。
潘一鸣突然心口一疼。
这几枝空谷幽兰,是他在多年前,和林乔安在郊外游山玩水间,从悬崖峭壁上摘下送给她的。
只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花都枯萎得不成样子,她竟然还舍不得扔掉。
他还记得他把花递给她时,深情款款的说:“乔安,你就是我心里的空谷幽兰。”
往事突然翻涌在胸前,让他只觉得苦涩无比。
他情不自禁的握紧乔安包扎的左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
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乔安枕下的相册。拿过来一看,只见上面竟然是他和乔安的结婚照。
结婚三年,他从不肯碰她,一直把她当隐形的透明人。没有想过,乔安竟然日日夜夜,抱着他们的结婚照入睡。
想到这里,心口又是窒息一般的疼痛。
夏梦累了一夜,睡得很沉。
刚醒来,看见手机上的时间,立刻起身洗漱打扮。
林乔安醒来,看着手上输着不明液体,一心认为潘一鸣又在给她输什么毒水,疯狂的拔掉手上的针头,怒斥着潘一鸣:“你出去,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并且拼命的把潘一鸣往门口推。
手上的血簌簌的往外冒,染红了潘一鸣胸前白色的领带,也滴落在大理石地板砖上,画出一朵朵血花。
夏梦进来的时候,就看见的是这样一番景象:“林乔安,你又在发什么疯?刚出地下室,就要闹个不停么?”
潘一鸣用眼神瞪了夏梦一眼。
夏梦立刻住嘴,委屈的辩解:“一鸣,我只是为你打抱不平啊!你刚刚出差回家,都没好好休息一下。”
潘一鸣对夏梦的话置若罔闻,只是温柔的对乔安安抚道:“乔安,你不要害怕,你身体太虚弱,刚刚那液体只是营养液,是为了给你补充能量。”
夏梦吃惊不小,只觉得事情转变得太快。
一鸣,怎么会突然对乔安这样的温柔?
喉头仿佛卡着一根鱼刺,让她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林乔安像个天真的小孩一样,清澈黝黑的眼眸发出异样的光亮:“你也是潘一鸣那个大坏蛋囚禁在这里的么?”
林乔安吃吃的笑起来,一边把玩着自己的长发。
她还是地下室里脏乱臭的模样,除了一双眼睛干净清澈外,简直惨不忍睹。
潘一鸣疼得心脏都缩紧了。
透过她的人,仿佛看见儿时记忆里,妈妈的模样。
妈妈的一生,就这样被爸爸毁了。
而乔安的一生,难道也要这样被自己毁了么?
他怔在原地,如同被触电一般,无法动弹。
贴身保镖带了保姆在右侧等候。
南医生拿了护理箱和听诊器大步朝林乔安走了过去。
他不知道在林乔安耳边说了一句什么话,林乔安就乖乖安静下来。
然后抱膝蜷缩在床头柜的角落里,小鹿般可怜兮兮的张望着周围的环境,瑟瑟发抖。
她光脚蹲在地上,害怕胆怯的模样像极了潘一鸣的小时候。
潘一鸣忍住心里波涛汹涌的浪花,撇过头,不忍再看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