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弄清爱美死亡的真相,我把A叫到了化学实验室。当时,我深感自责,难道我现在真的不能为孩子做些什么吗?化学实验室正是激起我这个念头的场所。放学后,其实是由于缩短了上课时间,中午就放学了。我把小棉兔绒布挎包递给若无其事地来到实验室的A,学着他作案时对女儿说话的口气说:“里面有好东西,打开来看看。”A当然不会去碰它。太遗憾了。我白白做了这个具有相当于改良电击枪威力的东西了。就是这么回事,这种东西只要稍微学习一下,谁都能做出来。是不是真的去做,则要看每个人的道德观了。
看来他终于明白了,察觉到了我为什么叫他来。A仿佛在等这一天到来似的,得意扬扬地说起真相来。那个钱包,果然是A所说的行刑机器。
A先把做出来的“杰作”在看录像的同学圈子里做试验。“好厉害”,虽然得到大家这样的赞美,但对于这等不过是吓人暗箱程度的反应,A感觉不过瘾。这些家伙理解不了我的本事,那我给能够理解我的家伙瞧瞧吧。于是他就拿着那玩意儿来找我了。我的反应让A很满意。但是A误会我了。因为我觉得危险的并不是钱包,而是A的道德观。认定“危险=钱包”的A,确信这样吓我一下,就能够让大家知道行刑机器有多了不起,甚至临走的时候还故意说了挑衅的话刺激我。然而出乎A的意料,大惊小怪的最终只有我一个人。于是A思考起来,即便在网站上公开钱包,看的人也都是些不识货的家伙。既然如此,就要给能识货的家伙们看一看。
于是,他参加了“全国中学生科技展”。评审员中,虽然也有科幻小说作家,但不知为什么,大部分都是理工学领域的专家学者。通过在公开场合被名人指出作品具有危险性,让人们了解行刑机器,而自己会成为危险人物而备受瞩目,A就是这么盘算的。但是,如果钱包在初选阶段就被当作危险品遭到淘汰的话可就惨了。为此,他写报告时就下了番功夫,让人感觉到一种充满了孩子气的幼稚的正义感。或许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吧,一直到最后,A都被评价为身心健康的中学生。在全国大赛的赛场上,连时常上电视的益智猜谜节目的著名大学教授都称赞他:“你真不简单啊,我都做不出这样的东西。”这是由于在众多借助机器人辅助功能类的作品中,这个钱包着眼于防盗对策,而且自身具有防盗功能,并非依靠蜂鸣警报器等。这是对其创意的肯定,但是A误以为是对自己的技术与才能的高度评价。由此可见他还是个孩子啊。A并没有被视为危险人物,还接受了本地报纸的访问,他踌躇满志地说:“虽然跟预期有点儿不一样,但我也知足啦。”看着高兴地接受采访的A,我也放下心来,心想:“看来这孩子只是希望引起别人的注意而已。如果今后继续这样把精力投入到积极方面就好了。”我天真地以为一切问题终于都解决了。我为他这事可没少操心。
暑假过半,本地报纸大幅刊登有关A的报道的当天,占了整版篇幅的新闻就是“T市一家五口灭门案”。而后的电视和杂志上全都在谈论这个案子。第二学期开学后,A没有受到全校大会的表扬,也没有人提到A上报纸或是被知名大学教授称赞的事,大家的话题清一色是露娜希事件。因为做了好事被表扬,哪儿有人会注意呢?“露娜希有什么了不起的。她使用了氰化钾?那不就是用现成的东西杀人吗?要是我的话,连杀人工具都会自己做。那样一来,大家就会更注意我了。”该案闹得越是沸沸扬扬,A的忌妒心就越是膨胀起来。于是A开始埋头制作行刑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