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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折:后悔,不愿回首的过去

京剧猫之陨落星辰

  历尽千辛万苦,打赢“终焉一战”,猫土再不会受到十恶不赦的黯与混沌威胁的时候,星罗班——成了救世的大英雄。

  

  昂首挺胸阔步,凯旋传递捷报,不管身在何方,处处都是庆祝。我们享受着英雄该有的待遇,受到各宗宗主的热情接待。在烟花与欢笑的热闹中,在美食与庆典的缤纷中,当时只顾着胡吃海喝的我,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拯救猫土的英雄,并不包括我。

  

  京剧猫嘿,看见那边的那只白猫了吗?

  

  #京剧猫星罗班的成员之一,好像叫白糖。

  

  京剧猫所谓被韵力选中的家伙,就是他吗?

  

  #京剧猫据说,他是一只没家、没出身的野猫呢。

  

  #京剧猫韵力偏偏选中了一只没有血统的猫,真够可笑的呢!

  

  京剧猫既然是被韵力选中的猫,倒是把韵力给我们带回来啊。

  

  #京剧猫切,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啊……

  

  ……

  

  类似于这样的对话,我曾经听到过不少。

  

  当时只觉是调侃,是大家对英雄的羡慕与嫉妒,而乐观地没放在心上。

  

  毕竟与并肩作战过的各宗宗主不同,那些与我们没多少交集的宗派弟子,大概是不了解星罗班,道听途说一些稀奇古怪的传闻,才会作出这样的评价吧。

  

  我那时,就是这样去安慰自己的。

  

  ……

  

  京剧猫韵力就这么消失了,我们还算得上京剧猫吗?

  

  #京剧猫知识、血统、地位,这些可不会随着韵力一起消失啊!

  

  京剧猫如果我们还算是京剧猫的话,那以后,我们该凭借什么去守护猫土呢?

  

  京剧猫混沌要是卷土重来,我们又该怎么办啊?

  

  #京剧猫当年的黯就是没血统、没教养的野猫,才会给猫土带来如此灾祸。

  

  京剧猫你们说,那只没血统的白猫,会不会重蹈黯的覆辙呀?

  

  #京剧猫到那时,咱们拿什么对抗他呀?!

  

  ……传闻,开始越发猎奇、过分了起来。

  

  直到大家看我的眼神由平淡转为厌恶,直到所有不好的气氛矛头全指向我,我才猛然间意识到,贴在我身上的标签,有太多太多——被韵力选中的猫?没血统的野猫?夺走大家韵力的猫?有可能成为下一个黯的猫……从光荣到阴暗,从贴合实际到恶意揣测,逐渐离谱了下去。全部因为,作为韵力选中的猫、作为打败黯的英雄,我没能达到大家的期望——我没能让韵力留在猫土上。可这,并不是我的错啊……

  

  我想,大概是情况变了,大家赖以生存、往脸上贴金、彰显优越与地位的韵力消失不见了,才会导致担忧与畏难的情绪混在欢庆的氛围之中,一点一点地发生着异变。而恐惧会令猫抱团取暖,下一步就变成了排斥异类。因此,那个身上有如此多光环与标签的我,不仅不受欢迎,还反成了背锅的对象,成了大家集火宣泄不满与不安的目标。

  

  如此对待一个为猫土吃尽患难、鞠躬尽瘁的英雄,很过分,不是吗?

  

  为什么偏偏是坚守信念、保持善良、想为大家谋求幸福与平安的我,要独自承受这无理可寻的一切呢?

  

  呵呵……说来还真是讽刺啊。

  

  我竟有一点理解了——小黑当年,到底为什么选择成为黯了。

  

  ……

  

  如果仅仅是背地里的冷眼与嘲讽,开朗乐观的我大概还能去以笑应对,去强迫自己忽略不计那些不该我吞下的言论。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致使我失望透顶而离开猫土的导火索,是我在身宗,偷听到宗主墨兰与绒嬷嬷的一段对话——

  

  绒嬷嬷阿紫和小青,差不多都到了该出嫁成家的年龄了。

  

  墨兰是啊,猫土和平以后,这些也确实该当头等大事去考虑了呢。

  

  绒嬷嬷宗主现在,可有相中的猫选?星罗班同小青并肩作战的伙伴,您看有合适的吗?

  

  墨兰……武家弟子接受的教育,我说不上特别认同,况且就以往的眼光来看,水火也本不相容。至于那个大飞,猫倒是不错,但可惜门不当,户也不对。

  

  绒嬷嬷也就是说宗主您另有安排?

  

  墨兰嗯,我和督宗的徐家,一直以来……

  

  接下来就全是谈论督宗的事情了……我在期待些什么?

  

  我呢?

  

  那我呢??

  

  我就不算是星罗班的成员吗???

  

  没家、没血统、没教养但拯救了猫土的三无野英雄,根本都没资格入您的法眼是吗?!

  

  ……

  

  无所谓了……

  

  我受够了……

  

  也许在你们看来,回到咚锵镇当一只卖艺要饭的野猫,才最适合我,才是我应当返回的归宿。

  

  谁叫我没地位、没血统,融不进你们的圈子呢?失去韵力以后,我更加没这个资格了。

  

  游走在猫土之上,我也处处承受着非议——毕竟在他们看来,我可是最有希望成为下一个黯的猫啊!而传言传到了民间,也加重了凡猫对我的议论,他们各个都以恐惧与疏远的眼光无情地打量着我。啊……真对不起!是我不好,夺走了大家的韵力!是我不对,有可能会成为下一个黯!都是我的错,没家、没血统、没朋友,统统都是我的错!

  

  久而久之听闻那些毫无道理的传言,我自己都快要相信了呢!

  

  可这些……是我主动去选择的吗?

  

  大家就这么希望我坠入黑暗、反身报复、成为下一个黯吗?

  

  直到惶惶不可终日、寻不得目标与意义的我,遇到了雷金纳德。

  

  ……

  

  雷金纳德·伯奇我们不看重你的出身,不在乎你的血统,求贤若渴的圣殿骑士只有一个硬性指标——你的能力!

  

  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理想的团体吗?我有些不敢相信。

  

  雷金纳德·伯奇不必受旁猫的冷眼,不再遭无理的非议,任何猫都以会平等为前提,去相处、成长、上进。

  

  这样美好的情景,真实存在吗?我想要去相信。

  

  雷金纳德·伯奇孩子,你都已经可怜成这样了,这处处驱赶你的猫土,还有什么好留恋的呢?真的不考虑随我前往西方,加入我们的伟大秩序事业吗?

  

  如果这世上还有猫能接纳我的话……

  

  白糖好,我加入你们!

  

  ……

  

  前去了西方世界,拓宽了自己的眼界,我才真真正正地意识到,地位与血统的论调究竟有多么的糟粕;圣殿骑士先进而严明的体系,也让我深刻地了解到,京剧猫在这五百年来的发展变迁中,究竟变得多么腐朽不堪、多么无可救药。

  

  有时我也会重新审视黯当年的做法,并得出许多不同以往的理解与答案——毕竟混沌并不是力量,而是猫儿心中的顽疾,只有打破原有的体系,才能诞生些新的东西。而这所需要付出的,是血与惨痛的代价——我讨厌这样的代价,却不得不学着去接受它们。

  

  那么,韵力的消失已渐渐瓦解了京剧猫旧日的体系,刺客盲目而危险的信仰又带去了混乱与无序……为了改变革新而需猫民付出的代价,究竟还有多少呢?

  

  圣殿骑士为猫土带来的,又是些什么呢?

  

  我私以为……我们为猫土带去的是难得的救赎与拨云见日的希望,但现在,经过了徐凛这件事,以小见大,我不再那么完全地肯定了。甚至以我手上沾满的鲜血与剑刃贯穿的亡魂去看,现在的我,是否已经成为另一个黯了呢?

  

  ……

  

  如果早知如今的情况,当初不离开猫土,坚持与氛围去抗争,尽力正名争取的话……我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我现在,多少是有点后悔了吧。

  

  ……

  

  ……

  

  ……

  

  后仰着靠在墙上,脸颊侧朝向窗,一整晚的闭目冥想,思维回溯徜徉;便在这不知不觉间,迎来了初升的太阳,一缕金黄斜缀窗,温暖地打在脸上,刺激着莫比乌斯睁开眼睛的同时,也唤醒了怀中熟睡的小青——只是她蹙眉曲了下眼睛,一脸不情不愿,又拽起莫比乌斯的长袍,掩面睡了过去。

  

  这下……该如何是好?

  

  莫比乌斯(白糖)小青姐姐,早上了……该起床了。

莫比乌斯本不想叫醒小青,但鉴于她枕着自己的双腿睡了整整一夜,自己坐床靠墙也是浑身难受的不行,他迫不得已用温柔的声音尝试将小青唤醒。

  

  小青嗯……不要……我不想起。

小青一定是听到了,可她却用十分慵懒的声音拒绝了。

  

  莫比乌斯(白糖)唉……

  

  莫比乌斯无奈地伸直胳膊想牵走盖在小青脸上的长袍,但还是被她一把抓住,甚至整身一缩全裹了进去。

  

  小青不许动……别起来……我冷……

  

  这下更别提起床了,小青已经全赖在他身上了。

  

  莫比乌斯(白糖)那至少……让我换个动作伸伸腿呀。

莫比乌斯的语气已经能用可怜去形容了,

莫比乌斯(白糖)我两条腿已经没知觉了。

  

  小青嗯……再等会儿……等我……嗯?诶??哎?!

  

  总算,小青察觉出了枕头的不同以往,而那让她安心的、属于他的气味今早也溢满鼻腔,简直非比寻常!睁开双瞳,抬头望去,很快便对上了他的视线,震惊之感触发全身的神经,驱使她迅猛促坐而起——

  

  小青啊啊啊,白糖!你怎么在我的房间里,还在我的床上啊?!

  

  #莫比乌斯(白糖)是你自己昨天晚上趴我身上哭,哭累了,就直接睡下了……我根本都没机会走哇。

莫比乌斯有气无力、疲惫不堪地说着。

  

  小青哎?我昨晚……有那么……哦……

几番惊诧过后,摸着自己烫红的脸颊回忆起什么的小青,更加羞愧不已,

小青好像……还真有这么一回事呢。

  

  #莫比乌斯(白糖)没关系,不好的情绪忘却了,说明你昨晚睡得很好,这样就够了。

  

  小青那你昨晚……一直就这么缩在床上,靠着墙,一动都没动吗?

  

  #莫比乌斯(白糖)难得你睡个安稳觉,我怕把你弄醒,就没敢动啊。

  

  小青那你岂不是……抱着我,盯着我,看了一晚上啊。

小青用胳膊肘怼了下莫比乌斯,假作嫌弃地后撤身子。

  

  莫比乌斯则摇了摇头,十分配合地举手发誓

#莫比乌斯(白糖)重申一次,本猫,可是有良知、有节操的猫,绝不会占大小姐您一点便宜的哦。我可是有乖乖地让您枕着,一整晚都没动喔。

  

  小青甜美地笑了,靠近伸手就揪起了莫比乌斯的脸。

  

  莫比乌斯(白糖)喂喂喂……你这又是干嘛呀,小青姐姐?

  

  小青让我自己清醒一下呀。

  

  莫比乌斯(白糖)那……那你不应该揪你自己的脸吗?

  

  小青这样顺便也让你清醒一下啊,一举两得嘛。

  

  莫比乌斯(白糖)……啊,行吧,言之有理。

  

  ……

  

  待到双腿恢复知觉,莫比乌斯整理衣装,抻了抻酸痛的身体,下床站了起来。

  

  小青则捋顺披肩的长发,坐在床上伸起了懒腰——纤腰挺直的一刹那,她玲珑的身段与优美的曲线在金黄的光辉下全然凸显了出来。就算有节操与绅士风范,莫比乌斯还是没把持住地朝她胸部多扫了两眼,而后马上甩头正脸,自罚了一个巴掌,更在心中一个劲儿地自我批判。

  

  莫比乌斯(白糖)我还有事情,就先离开了。

  

  摆正状态的莫比乌斯转身要朝向房门迈步,却被身后的小青捏住了衣角。

  

  小青白糖……

她叫住了莫比乌斯,露出的是混杂着感激与不舍的笑容,

小青谢谢你。

  

  ……

  

  传达这份感情,无需过多的解释。

  

  莫比乌斯点头会意,微笑着招手道别

莫比乌斯(白糖)最近多注意养伤,要尽快好起来啊。过一段时间,我会再来看你的!

  

  小青嗯,下一次,早点来,可别再挑大半夜了哦!

  

  莫比乌斯(白糖)哈哈……好,我会挑合适的时间的。

  

  莫比乌斯转过身,敛去了一切的笑容,关好了小青的房门,便速速离开了。

  

  ……

  

  莫比乌斯(白糖)今后,无论我的身份是什么,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补偿你,让你不再受任何的委屈。哪怕,我是一个圣殿骑士!

  

  离开嬛凤楼的时候,莫比乌斯如此在心中暗暗发誓。

  

  ……

  

  ……

  

  ……

  

  回到骑士团总部,困倦滚滚而来。

  

  昨夜一整晚的不眠深思,终究耗尽了莫比乌斯的精力,致使他翻阅骑士团的工作报告时,都有些睁不开眼睛。

  

  霍华德·斯坦托尔大师,昨天晚上,您又没好好休息啊。

站在他身旁的霍华德,俯身关切地说着。

  

  #莫比乌斯(白糖)情况突发,出乎意料,我本来是打算回来睡一觉的。

捏住眉心的莫比乌斯强撑着提起精神,

#莫比乌斯(白糖)真狼狈啊……首次接任团长之位,我这个状态可不行啊。

  

  霍华德·斯坦托尔预想到您会有难处,所以我提前梳理了猫土分册的各项事务,按照轻重缓急排了时间表,您大可直接做选择。

霍华德自信地笑着,呈上了工作清单。

  

  而这也着实让莫比乌斯感到惊喜而又意外

#莫比乌斯(白糖)不错啊霍华德,你可真是我手下最会干活儿的猫!

  

  霍华德·斯坦托尔职责所在,大师您过奖了!

  

  手拿清单,定睛细看,第一项最重要最紧急的任务,竟是收复徐凛三年来未能收复的失地——这可有点出乎莫比乌斯的预料。毕竟若不是战略要地,这种事情可没必要排在第一位。

  

  莫比乌斯(白糖)霍华德,收复失地这项工作,你给我解释一下。

  

  #霍华德·斯坦托尔这块失地在眼宗,玉澜村的附近,林地资源尤其丰富,可算是资源储备的战略要地,目前正处于无猫管辖的状态。

  

  莫比乌斯(白糖)无猫管辖?那为什么徐凛花了三年时间都没收回来?

  

  #霍华德·斯坦托尔似乎是有一位隐居于此的猫民,常设陷阱,阻挠收复。徐凛在此地折损的兵,可以百来计。

  

  莫比乌斯(白糖)以百来计?!

莫比乌斯震惊地抬起了头,

莫比乌斯(白糖)你再说一遍,对方有几只猫?

  

  #霍华德·斯坦托尔对方……只有一只猫。

  

  莫比乌斯(白糖)一只猫能有这么大本事?他是谁呀,查出身份了吗?

  

  #霍华德·斯坦托尔对方曾是唱宗的京剧猫,黑白毛色,猫微胖,很健壮;他姓张,名翼飞,据说别猫都更直接地称呼他为——大飞。

  

  ……

  

  莫比乌斯(白糖)……大……大飞?!

  

  一听是这个名字,莫比乌斯立马困意全无。

  

  ……

  

  第十一折:完

  

  下一折:出战,难以收复的失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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