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洗漱以后打了一盆水泡脚。
今天月色皎洁,我特意拉开了窗帘。月色铺了一地。
曾经,我以为梧桐小姐是月亮一般清冷孤高的存在。
却不想,她也那样卑微艰难过。
我浏览着今日的采访记录,一字一句,发生了久远的过去,却在此刻刺痛着我。
当然,也将在不久的将来刺痛那些爱她的人。
嗡嗡
手机传来消息音。
我打开手机,发现是舅舅。
”天气渐亮,给你寄了一些黄豆过去,闲时可榨些热豆浆喝。暖胃养身。”
“多谢舅舅。”
其实,我不大爱喝豆浆,相比豆浆,我喜欢牛奶更多一些。但舅舅似乎很喜欢向别人推荐他的豆浆,不过,那玩意儿味道也还不错。
闲聊了几句以后,我问舅舅今年怎么样?身上的伤还和往年一样难受吗?有没有好一些?
那年,他是坐着轮椅来我家的,我以为他只是瘸了。
后来才晓得,他身上大大小小密密麻麻差不多上百处伤痕,那痕迹如同虫蛇一般附上他皮肤上,很是骇人。
是以,我从未见他着夏装。哪怕炎炎夏日,三十度的高温天气,他也着长衣长裤,出门带口罩与帽子。
这只是皮肉上的伤,若只是难看,倒也罢了。
关键是每年冬天他就发烧,身上的疤也比别处皮肤更红更肿更烫,折磨的他不得安生。
“照旧,不过,多年来也将他习惯的差不多了。”
舅舅说的云淡风轻,似乎与他不过皮毛。
但我是见识过他难受的流泪的样子的,我不相信他会习惯那种痛苦。
男儿有泪不轻弹,更何况舅舅那种向来寡言温和之人,若他落泪必定是难受至极了。
我从网上给他买了许多冬日用品,从电热毯到暖水袋,甚至手炉和熏香,我想着既然冬天严重那必定是节气严寒所致。
如果暖和了也许会好些。
但那些东西从未见效。
我们也只能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床边的果茶此刻已经凉了,我端起来一饮而尽。
若真有人淡如菊,那无梧桐小姐自是如她喜欢的果茶一般:清甜宜人。
这场采访不知要做多久,一月估计是必定的,两月也有可能,若梧桐小姐身体有恙,中间断了也未可知。
思及此,我便联系朋友帮我转租我的那间房子,只要给我一半租金即可。
眼下房租贵的不行,我虽每月收入照常,但也不能不思考着开源节流。
自从来了寒城,我关了手机里的所有闹钟,每日都睡到自然醒。
就算没有自然醒,也比我之前的睡眠不知好了多少倍。
每日吃好喝好,衣食无忧,又不用考虑那些不办公室里面的曲曲折折,环境又清雅安静,可不是睡得香甜如猪。
第二天,我又睡的十分满足。
下楼后,只看见陈阿姨在准备早餐。
赵凡凡(我)梧桐小姐还在休息吗?
保姆没有,她在院子里剪桂花枝子。
我站在窗边,果然看见院子里的梧桐小姐垫着脚在修剪那些横长出来的乱枝。
赵凡凡(我)怎么在桂花正开的时候修剪枝叶呢?这样不是会伤了它们呢?
保姆谁知道呢?她难得做点事情。只要她开心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