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美人不说话则已,一出口就是如此直白的控诉。
汤旭尧震惊过后,下意识往车后座靠,手担心地放在车门把手上。
几息之后,木美人妈妈也从不可置信中反应过来。
“你什么意思?”木美人妈妈大喊,声音尖利而刺耳。
她激动到双手颤抖地解开安全带,拧身去揪后座的木美人的领子。
“你告诉我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不尊重你?”她的声音越提越高,尖锐到几近破音。
“我不是为你好吗?外面的坏人那么多食物那么脏,让你不要被骗,别吃坏肚子,我哪句话说错了?你六点起床我五点起来给你准备早餐中餐,请保姆没经过我的手我都不放心,亲手给你做!”
“我一个人辛苦辛苦把你养到这么大,养得这么好,现在你翅膀硬了,开始反过来说我不对了?”
刚才高傲自持的高贵妇人,现在已经变得歇斯底里。她揪着木美人的领子,怒目圆睁。
木美人静静地看着她,然后伸手擦掉她的眼泪。
“妈妈,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你也很不容易,我爱你。”
木美人擦眼泪时,木美人妈妈的情绪已经因此稍有缓和,到木美人表示理解她时,她已经松掉木美人的领子,准备将“迷途知返”的女儿拥进怀里。
“但是,这仍不是你不尊重我的理由。”木美人平静地说。
木美人妈妈伸出的手滞在半空中。
“你、你真的无可救药!”她声音颤抖着,最终忍不住一巴掌挥过去。
木美人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不闪也不躲。
木美人妈妈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就变得陌生的女儿,不解,明明一直很乖,很听她的话,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一直都是她的骄傲,怎么现在突然开始敢忤逆她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成了这样。
此时那张肖似她的脸一脸平静地看着她,从容地等待着她的巴掌落下。
顿在半空中的手颤了又颤,那记耳光最终没有打在木美人脸上。
木美人妈妈忽地爆发出一声痛哭,疯了一般,将车里所有能拿得起的东西朝木美人砸过去:“你给我滚,你给我滚!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墨镜盒,纸巾盒,水杯,粉饼,大小物品如雨点般落在木美人身上。
木美人突然伸手捂住左眼。
“阿姨!你冷静一点,你砸到她了!”汤旭尧作为局外人,在旁边急得大喊,甚至上半身直接探进车窗护住木美人。
听清汤旭尧喊叫的内容,木美人妈妈这才从疯狂的状态中走出来,举着包的动作定格在原地。
木美人捂住左眼闭着眼睛不说话。
汤旭尧握住木美人捂着眼睛的手,焦急地想要看眼睛的情况,“痛不痛?让我看看,我们赶紧去医院好不好?”汤旭尧轻声细语像哄小孩一样劝道。
木美人妈妈仍举着一个包,神色愧疚,半晌,迟疑地开口:“你……”
木美人突然放下捂眼睛的手,挪到另一边打开车门下车,头也不回地往反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