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汤药来了,可祁安不肯喝。他想死,死了就能去见他的亲人和伙伴了。
春玉急了,骂他:“你别浪费公主的一片好心!”
那时的唐清姚已十分虚弱,但她没有恼,只是低头附在祁安耳边低声说:“你的族人还在,除了那两个孩子,活着的还有很多。”
祁安原本死气沉沉的眼骤然恢复了光亮,哑着嗓子问:“真的吗?”
她点点头:“我亲耳听见父皇和霍将军谈话时提到的。你好好把药吃了,等我及笄之礼时,我会向父皇求个恩典,放你出宫。那样,你就可以去找你的族人了。”大祁有规定,公主到了十五岁,殿内便不允许男性出入,那是祁安能留在鸢飞殿的最后期限。
祁安听完这番话,乖乖地喝下了那碗药。
喝下汤药的祁安很快好转了,他不知道的是,唐清姚几乎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那之后,她愈发清瘦了,但对祁安不再像从前那般刁难,两人直接甚至有了许多默契。
时光飞逝,三载时光转眼消逝,唐清姚迎来了她的及笄之礼。
大祁长公主的及笄之礼十分盛大,鸢飞殿中一整天都人来人往,待众人散去,已是亥初。
唐清姚回到寝殿时,祁安一个人站在殿中,烛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不知何时,他已经比她高出了一个头,长成了一个丰神俊朗的翩翩少年郎。
祁安见她回来,清秀的脸上浮出一丝笑意。“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他说着,摊开手掌,将一支乌木簪递到她面前。“我在闲暇时雕了这支木簪。你知道,我身无长物,这是……”
“谢谢。”唐清姚笑着接过木簪,但试戴了几次也没成功,最后还是祁安替她别在发间。
她眉眼精致,淡妆浓抹总相宜。
“你曾经说在及笄之礼后设法送我出宫,还算数吗?”祁安打破沉默。
唐清姚的面色有些苍白。她当然记得,今日一早,她就向父皇许了放他出宫的愿望,但父皇没有同意。他说:“姚儿,那孩子身份特殊,干系重大,父皇没办法答应你的祁。请求,再提个别的要求吧。无论是要汤沐邑,还是要在京都建公主府,父皇都可以立即着人去办。”
她沉默着在父皇的寝殿中站了许久,也没等来转机。
良久,她对他说:“对不起。”晶莹的泪珠挂在她长长的睫毛上,摇摇欲坠。
祁安笑着,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 道:“没关系,还有机会。”
唐清姚一脸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他语气依旧淡淡的:“这些年,我在宫里也认识了一些人。有人告诉我,太液池里有条通往宫外的水道。明日,你约三皇子一起去那儿玩,假装不小心将他推下水,我会跟其他宫人一起下水去……”
后面的话不必说她也明白。唐清姚仰头,看着少年眉目俊秀的容颜,心想,也许送他出宫,是阻止父皇要他去御前侍奉d唯一的办法。
可唐清姚没想到的是,第二日发生的事情跟他们昨天预计的完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