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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念的终点站(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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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西顾去月子中心看了妈妈和妹妹,陈妈妈问了几句陈西顾现在租住的房子条件如何,还有他马上大学要开学了,行李准备得怎么样了。陈西顾只说都挺好,到了饭店,他陪着妈妈吃了饭。

  才放下碗筷,妹妹嘹亮的哭声就响起来了,陈妈妈连忙去哄她,脸上写满柔情,陈西顾看了一会儿,悄然离开。

  外面是阴天,他抬头看着天空,想起了潇潇姐离开的场景,眼里一片幽暗,不过短短的六年时间,家里迎来了新生命,占据了父母所有的关注和疼爱,却始终没办法取代潇潇姐在陈西顾心中的位置。

  他回到天台上时,祁妙妙正蹲在一盆大葱前发呆,种植盆已经被祁妈妈清理得差不多了,就剩下几盆葱蒜还留着,她很久没来过天台了,今天见到空荡荡的天台,眼圈忍不住红了。

  她被期望着走一条正确的路,种菜和表演都是羁绊,那却是能让她感觉到快乐的事情,也是她心底对爷爷的纪念。

  陈西顾在身后默默看着她,知道她心里难过,想安慰她点儿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他本来也不是那种能言善道的人,于是跟着沉默着。

  许久,祁妙妙抬手揉揉眼睛,回头看着他:“陈西顾,我饿了,我请你吃饭吧。”

  陈西顾刚刚已经吃得很饱了,可他还是点了点头。两个人一起去吃火锅,祁妙妙还在面前放了满满一碟辣椒酱,两个人谁也没说话,都是闷头吃得满头大汗,也许,身体里的有些水分,变成了汗珠,就不会从眼睛里跑出来吧。

  回家的时候,两个人都挺着圆滚滚的肚子,步履维艰,尤其是陈西顾,生平第一次吃得撑到想吐,路过一家文具用品店时,他想了想,跑进去选了好几盒绘画颜料,出来时,一眼看到等在门口的祁妙妙,她朝他挥手,脸上又挂满了小太阳般的笑容。

  虽然偶尔也会小伤感,但更多的时候明媚可爱得让人心动,祁妙妙是个非常奇妙的女孩,跟她待在一起只会觉得轻松开心,陈西顾默默叹气,又感觉到了离别的惆怅。

  时间将近八月底,话剧排练终于结束了,按照早先宣传的时间表,在市剧院里如期举行了话剧《风华》的公映,所有票被抢购一空,台下座无虚席,还有录视频的摄像头。

  祁妙妙差不多是以自己最好的状态,完成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次,可能也是最后一场舞台剧的表演,她仿佛变成了真实的潇潇,演绎了她美丽又短暂的一生,感受她的痛苦、她的快乐,观众们眼中泪光闪烁。

  最后,她跟着其他演员一起,在观众们的掌声中谢幕,陈导演拿着话筒走上台,说了一句话:“这场舞台剧,献给我的女儿。可能时光会磨灭我们的记忆,但当我们白发苍苍时,还会有这一场话剧,证明爸爸妈妈永远记得她,爱着她。”

  台底下掌声雷动,祁妙妙忍不住泪如泉涌,她又想起了爷爷,到这一刻,她心里清楚地知道,不用再借着种菜的方式,也不会再对表演心存留恋,她可以凭借自己牢固的记忆,永远记得爷爷,永远不会忘记他。

  穿着华丽的裙子回到后台时,祁妙妙意外听到了陈西顾跟陈导演的争执声。

  “……你拿自己女儿的故事去博取观众的欢心,现在你已经得到了领导的夸奖,满意了吧?”陈西顾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在竭力克制自己。

  陈导演的声音有点儿疲惫:“你鄙视我的做法,那为什么还要给我推荐祁妙妙来扮演潇潇?”

  “那是因为她跟潇潇姐一样美好,总比你随便选的其他什么人要好!”

  后面还有人来劝阻,让父子两人不要争执了,祁妙妙躲在外面,有点儿惊奇,惊奇从没见过如此愤怒的陈西顾,因为他对自己父亲的态度有点儿粗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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