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的祁妙妙不像同龄人那样,擅长琴棋书画,或者钟情诗词歌赋,却独独有一个爱好——种菜。
她家的房子是一栋老式两层小房子,她在楼顶的天台上,种满了各种菜,葱蒜、辣椒、空心菜、茄子、豆角……每当看到这些绿油油的蔬菜瓜果沐浴在阳光里时,祁妙妙就感到异常满足。
但祁妙妙的妈妈对此非常不满,她希望女儿专注于学习,为此曾经还中断了女儿学了六年的表演课程,可祁妙妙的成绩始终不上不下,空余时间要么看电视,要么就守在天台种菜施肥。
高一下学期的期末考试,祁妙妙的英语考了个个位数,祁妈妈气坏了,一向对女儿和颜悦色的她,把祁妙妙狠训了一顿,隔天还领回了一个要租住在她家天台的男生。
祁妙妙蹲在地上查看菜叶上的虫子时,陈西顾出现了,他背着一个双肩包,身穿黑T恤、深色牛仔裤,看起来跟她年纪差不多大,因为仰头喝饮料的动作 脸被那听凉茶遮了大半,只留下一双眼睛,刚好视线也停在她身上。
四目相对 也就是一瞬间的事,下一秒,祁妈妈笑逐颜开地过来跟他搭话:“你就叫陈西顾是吧?我这里条件简陋了点儿,但是清净,我等下给你送被褥枕头过来,天气这么热,也顺便送你一台风扇。”
陈西顾垂下眼去听着祁妈妈说话,表情看起来有点儿严肃,那听凉茶他喝了两口,似乎是不想喝了,左右看了一下,没有垃圾桶,随手把剩下的凉茶往旁边的空心菜种植箱里倒。
眼睁睁地看着凉茶从空心菜叶上滴进土壤里,面对如此无礼破坏植物的行为,祁妙妙呆滞了,脑子里有个小人儿在不停地尖叫,祁妈妈的笑容却更热情了,拉着陈西顾去看天台上那间简陋的小屋子。
在祁妙妙心疼地蹲在空心菜旁边左看右看,又不停地在网上搜索“往空心菜上面浇了凉茶会有什么后果”时,祁妈妈已经愉快地跟陈西顾达成了房东和房客的关系。
“妙妙啊,天台已经租给别人了,你以后就不要再去了,免得打扰人家,我给你报个补习班,收的租金正好可以交学费。”
晚上,祁妈妈在厨房里一边洗碗,一边扬声叮嘱祁妙妙,而客厅里只有电视播着广告的声音——本地剧院有一出新戏要准备,正在招募小演员——却无人观看,祁妙妙早就捧着一盘水果上天台去了。
陈西顾正坐在屋外的小板凳上吃饭,不知道是点的哪家的外卖,餐盘里就只有白米饭和一点点蔬菜而已,看见祁妙妙热情地招呼自己吃水果,他眼皮都没抬一下。
祁妙妙酝酿了一会儿,含蓄地表达了自己的请求,她愿意把他已经交给祁妈妈的租金还给他,希望他能去别处租房子。
祁妙妙的声音很好听,婉转悠扬,不是一般人那种平平淡淡的声调,像歌声一样有韵律感,她刚开口说了几句,陈西顾突然抬头打量着她,目光中带着微微的诧异,但等祁妙妙说完,他果断拒绝了。
拒绝就算了,他还很不客气地把她送来的水果吃完了。
祁妙妙要抓狂了,她带着水果来,本来是想给对方留一个善良亲切的印象,以便于谈判,但做人真的不能太亲切,不然结果就会心酸又心碎。
“你为什么想让我走?”
正当祁妙妙气鼓鼓地要离开时,后面忽然传来淡淡的声音,她回头,指了指占据了天台大半面积的那些菜,冷哼道:“它们可不喝凉茶。”
陈西顾秒懂,他不知道要不要跟祁妙妙说,那罐凉茶是祁妈妈给他的,往上面倒凉茶,也是祁妈妈拜托他那么做的,甚至,祁妈妈免了他第一个月的租金,只交给他一个任务——务必摧毁天台上所有的菜。
当时陈西顾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但现在,他改变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