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年_旧事

03【少年】

第三个遇上太宰治的是一个不明来历的人。

说来也奇怪，就在那一天，村里的石像离奇失踪了。

就是那尊立在林子里的，名字是叫荒霸吐。

村子里却多了个没见过的小伙子，名字是叫中原中也。

“长谷川太太，来一把今天新送来的菜蔬！”中原中也穿着件白衬衫，骑着辆车轮带着些泥的自行车远远地向前方招手，嘴角挂着新鲜的笑。

“啊呀，中也君，经常光顾生意真的谢谢你啊！”中年的女人听到了少年爽朗的声音，立马放下了愁容的镜子，赶紧招呼笨手笨脚的女儿去抓菜，随后带着腰上颤颠颠的肥肉一起迈着步子走向前。

“长谷川太太这里的时蔬这么好吃，自然是会多考虑的。”中也停下自行车，用手臂抹了抹脸上的汗珠。橙色的头发黏在额头上，遮住了他澄蓝的眼。

拿了菜之后，中也就骑着车走了，一句话也没多说，愣是让长谷川太太把邀请的话语咽回了肚子里，她的女儿手里还拿着一杯刚泡好的新茶，站在母亲的后面一起望着中也离去的背影发呆。

眼看天快暗下去了，中也蹬车的脚不觉重了几分。好不容易到了山上，推着车走了好久，远远看见前方透过树叶星星点点的火光。到了。

“喂，太宰…”

推开门，不见屋内人。以往这时候太宰应该坐在客厅里无聊地啃着果子看电视，可今天客厅里整齐得像从未有人进来过，果盘里昨天刚采的果子一个一个挤在一起，将盘子填得满满的。关上房门走进厨房，他看见了一碗开着封放好料子的泡面桶。今天果真是有些不同，以往都是太宰治自己独自一人蹲坐着等饭吃，这一天竟然自己早早吃好了晚饭，甚至为中也弄了一份。

中也盯着杯面凝视了数秒，长抒一口气，去烧了壶水。

端着泡好的面，中也坐在堂前大院中，今天是难得的满月，月亮很是讨人喜，照着院子里的竹子发着一层玉白的光。

“我们啊…当年就是在一片竹林里遇到他的。”

中原中也小时候就听长辈们这么说，说在竹林里遇到了一个青年。

说起来也算是一段很长的故事了。

04【旧事】

这可能只会在老人们的心里或者是旧照片上才会印有的一段往事，青森县曾遭受着大水的折磨。

忘记是谁传开来的，有传言说只要每隔三个月去给护佑神荒霸吐送一些活人贡品献祭，就可以免除祸患，永保平安。

可是荒霸吐哪里有这么大的神力呢？中也深知。荒霸吐的主要职能不过就是给予当地福泽的存在，而水灾根本就不在他们所能管理的范围内，谈何化解？他们能做的也只不过看着一切，盼着灾祸早日过去。

这是青森县命定的劫难，神灵是不可插手的，这是规矩。

可村民哪知道那么多，他们只管去送人。后来，人送了，大水却不见消退的势头。人们看不见效，却也不敢妄动。失去了孩子的男人女人们在心里暗暗咬牙发恨，觉得是荒霸吐太贪婪了，怎么供都不够。指不准，下次就是家中最后的孩子去了。女人们无可抑制地哭出了声，手掌半弯遮在嘴前，泣涕涟涟。

说来也是奇怪，有一天，冒着风雨，一个杵着拐杖的老人拖着破烂衣衫踉踉跄跄地就着木棍子蹒跚地走来了。他一进村子里就像发了疯， “妖啊…你们那石像是妖变的！快快拆了，快快拆了…”

他见人就过去抓住他的手臂，口齿不清地冲着他说道。凌乱未经打理的长发和邋里邋遢的胡子让人们对他感到恶心和厌烦。老人看村民们都在刻意地躲避他，无奈地垂着头，也放弃了无意义的游说。“你们几天后就会遭受大灾难啊……”就留下这么一句不吉利的话，老人倚靠着木棍，加快了本就不麻利的腿脚，身怕沾染上分毫污浊气息。

他的话不假，三天后来了大洪水，死伤无数。

活下来的人便想起他的话，忆起从大水初犯到现在，他们个个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远处尊立着荒霸吐石像的山里，层层围裹的草木让他们感到心颤，诡异的深绿与缝隙里的黑交织在一起，可怕极了。

喝了口烈酒壮了壮胆，村长带着全村所有力大的大汉，举着火把上山，准备去拆了那个邪门妖魔。

在石像前，只有一个高挑的青年。他死死地挡住了人们，在竹林里，面对着冷兵器的阴芒。

那青年是谁？我们只晓得那他姓太宰，他对中原一族有恩，其余一概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