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往事

我将灵儿交到小帆手里，让他先把灵儿带回家里去。小帆也是一脸的不情愿，说道“爸都没找到，我怎么能安心回去？”双子这时说“回去吧，我和禹哥先去找大伯，你把灵儿带回去，有我们在，放心吧！”于是，他很不情愿的扶起灵儿走了。我们翻遍了所有红卫兵的尸体，都没有找到父亲。我强忍着泪水，不停的在废墟里面翻着，双手早已被碎砖烂瓦划破，鲜血淋漓。可是，我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小双突然发现在残存的半截墙角处躺着一个体型神似父亲的人，他连忙把我叫过去。我迈着沉重的步伐快速跑过去，发现这人就是父亲，但是，已经奄奄一息。我连忙把他背起来，想要背回家里去。这时父亲惨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说道“不用了，我不行了，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禹儿，小双，你们也别难过，你们都已经长大了，我也没什么遗憾了。”我哭着说“爸，不行，你还没看到我们成家立业，娶妻生子呢，怎么可以离开我们！”

父亲摇了摇头，说道“禹儿，你听我说，灵儿是个好孩子，她从小就喜欢你，你可别负了人家啊！原本。一些事我总以为可以就此埋没，可冥冥之中却自有定数。禹儿，还记得我以前给你讲过燕子啄字的故事吗？这其实不是故事，而是我们陈家世世代代守护的秘密，本来想着等你成熟一点了再告诉你，现在看来，恐怕来不及了。”父亲猛烈的咳嗽了起来，努力地继续说道“我死后，你们就去找黄柏坡的木家，我们是世交，有些事他们会告诉你的。”

我流着泪，呜咽的说道“我不听，要守等你好了你自己守，我不想听！”父亲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惨笑道“傻孩子，都多大了，还这么任性。你听着，燕子啄的字，还有不知所踪的印玺，都是我们陈家要守住的秘密，千万不要告诉三……”还没说完，父亲就垂下了那双粗糙的大手。顿时，我只觉得天旋地转，仿佛整个世界都寂静了似的。我想哭，却哭不出声音来，大滴的泪珠从眼睛里溢出。双子也是哭的昏天黑地，不知过了多久，我被双子摇醒，说道“禹哥，走吧，咱们带大伯回家。”我哭着喊着，却再也唤不回逝去的父亲。

双子要背，我固执的将父亲扶上了我单薄的后背。身下，是一道道干涸的血符。一路上，感觉自己的腿像灌了铅一样，怎么也提不起来。双子一路安慰着我，可我却一句话都不想说。回到家里，灵儿和小帆迎了出来。小帆看到我背上父亲的尸体，嚎啕大哭，反手就是给我一拳，大声喊道“哥，你让我放心回家，爸呢，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我一个趔趄，已然栽倒在地，嘴角流出鲜血。灵儿连忙跑过来将我扶起来，擦去我嘴角的鲜血。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痛哭起来。心想不知怎么给小帆说，让他打，打完心里舒服了就好了。可是看到父亲的尸体，我又哭的昏了过去。等我醒来，二叔已经帮忙将父亲入殓。说是入殓，不过是将他生前的旧衣服多穿了一些，棺材也是薄到不能再薄的那种而已。眼下正在破四旧，也不能找法师替父亲超度，所以便草草的入土安葬了。

我们这里传统遗留，人去世后还要“守七”，晚上，我坐在院子里的石阶上，月光将影子拉的长长的。我忽然想起了父亲说的话。燕子啄的字到底在哪？印玺又怎么去找？长什么样？千头万绪。又想到再也听不到父亲叫我们吃饭，喊我们起床干活，严厉的让我背那些莫名其妙的咒语、阵法，口诀，不免一阵心酸涌上心头，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

灵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我的身边，温柔的替我擦去眼角的泪珠，说道，“禹哥，大伯去世，我们都很难过，可你总不能就这么被打倒啊，就这么颓废下去怎么办？大伯走了，还有我，还有我们啊。帆哥，双哥，他们都会一直在你身边啊，我也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你现在就是这个家的顶梁柱，怎么敢倒下啊！”

顶梁柱，对，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我站起来说道“灵儿，你太聪明了。”急急忙忙跑进屋里，小帆还以为我要报仇打他呢，急忙说道“那啥，哥，我这也不是一时气急，我打了你，你还回去吧，不过下手轻一点！”

我过去摸了摸他的头，“傻小帆，我又怎么舍得打你呢？过去的就过去了，以后还有哥在。那根柱子呢？”

双子静静的说道”大伯不在了，我嫌柱子放在家里占地方，让小帆扛到院子里了。你找它干什么？”我淡淡的一笑，说“小帆，去，把斧头拿来，把柱子劈开。”小帆一脸疑惑，但还是照做了。果然一斧子劈下去，一开两半。更加证实了我的推测，正常的柱子哪有这么容易就被劈开。借着月光，柱子里面赫然出现了一张卷着的羊皮，和一本残破的古书。现在终于明白父亲为什么会让我们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把这东西搬回来了。

打开羊皮卷，是一张好像地图一般的东西，但是四角和中间却好像少了东西，或者说根本就没画上去。翻开古书，上面全是各种各样的符咒，阵法，虽然跟之前父亲跟我说的那些差不多，但这书上的明显就跟父亲说的不是一个档次的东西。上面的字全是鸟云篆体，密密麻麻。要不是父亲从小就让我背这些，现在还就真不认识了。

拿着这两样东西，想起燕子啄字的故事，我沉思了一会，慌忙的说道“收拾东西，明天去找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