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余知行身体异常疲惫,转过去扶着栏杆,头晕眼花,眼冒金星。
沈君臣看出来她的不对劲,上前想要去搀扶,可余知行下一刻就挥开他伸来的手,转过脸来,唇瓣紧紧的抿着,眼神透着浓浓的戾气。
上一秒还春心萌动,面红耳赤的火热场面,此刻忽然避之不及,这态度转变的突然,沈君臣甚至有些手足无措。
余知行现在犹如好不容易上岸的人,大口又贪婪的呼吸着身边的每一寸空气。
细细的汗瞬间布满余知行的额头和后背,整个人就真真像是刚从水里面捞出来的一样。
在场的每个人脸色都变了,董可可连忙扶住余知行,才发现她的温度低的吓人。
汗不间断的泌出,余知行的脸蛋红扑扑的,可是丝毫不见她有半分燥热的样子,嘴唇红的要滴血。
“没事吧,赶紧送医务室。”黄嘉佳也慌了,好在身为学长他临危不乱,见余知行抗拒沈君臣背。
于是便把相机往邢绍怀里一塞,主动抱起余知行,扛在肩膀后面狂奔。
等到了医务室,黄嘉佳放下了余知行,她虚弱无比的躺在蓝色的床架上,眼睛已经眯起来了,不停的喃喃着胡话。
“原神...”
“燃...”
余知行嘴里勉强嘟囔出这两个字,面面相觑,都不知道余知行在说什么,只当她记忆错乱。
沈君臣站在一旁,自觉得心闷的厉害,起初他以为是被余知行的行为伤到自尊心了,结果不曾想,自己也跟着不对劲起来。
经过医生匆匆检查之后说她这病情奇怪,而且来势汹汹,只能去医院做个检查再下定论。
董可可急得都要哭出来了,邢绍此时也很有担当的站在她旁边,紧紧的握住董可可的手,给予她安定的力量。
随后,最近的医院便派了救护车及时赶到,合力把还在昏迷不醒的余知行抬上了车。
女生也不重,轻飘飘的,仿佛在抬着一副骨架。
“啊!”董可可尖叫一声,眉头拧了起来:“沈君臣!沈君臣!”
只见沈君臣也倒在了地上,顾不上别的,见车还能塞得下,只好把两人放在一个担架上。
救护车的灯光红蓝不间断的交替闪烁,闪的人心直发慌。
“……”
_
“浮南去哪里了?”
如今的“魏乐乐”已经彻底变成了弥望的样子。
不再稚嫩,意气风发。
弥望带着一身疲惫回来了,见府里头第一次这么吵闹,处处都是童子和婢子谈笑的声音。
可偏偏没见到浮南那墨深绿色的衣袍在院内来回走动。
老仆佝偻着腰,努力的弯了下来,声音含着年迈的嘶哑,对他说:“回先生的话,公子先前得王爷找,已去数月。”
“大概多久?”
“这...”老仆脸上出现犹疑之色,两条白色的长须绕在一起,似乎在努力的思索。
他的声音冷了下来:“不休这小儿,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动我的人。”
话音刚落,老仆面前迅速划过一道风,眼前的少年已经消失,淡淡的檀香在空中久久难以散去。
倘若不是弥望可以肆意进出阎王殿,恐怕现在已经是大开杀戒了。
不休端坐于台上,正在处理着手上繁多的事物,几天过去,他眼角处好像又多出了几条皱纹。
见来了稀客,不休缓缓停下笔,看向他:“何事?”
弥望也不啰嗦:“浮南现在何处?”
“渡劫。”
弥望眼睛罕见的睁大了一下:“渡劫?此事你为何不与我事先商量?”
不休稍稍偏头,对弥望的话好像听不懂:“渡劫乃事关生死,是你我无法决定。”
弥望垂落在两边的手骤然收紧,随后讥笑:“尽是胡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暗地里做什么,我只是一直事不关己罢了。”
不休淡定自若:“弥望,你我兄弟一场,何必闹到今天这步?”
弥望却充耳不闻他的“感情牌”,坚定的说:“我看过浮南的命格,他磨练未尽,按照接下来,他起码还要再过五年才能渡劫。”
闻言,不休脸色白了白,命格这种术法地府的人用不着,就不会去费心思学。
毕竟世界万物的生命期限都记录在账簿里,看了也白看,只能认命接受。
“身为一代阎王,你真是太过自负了,堂堂地府的掌管者,竟然也会听令与区区鲰生的谗言么?”
弥望讽刺起人来可以说是一套连着一套,硬生生把不休给说的不淡定了。
事到如今,他只能叹了口气,摇摇头:“我只能说,这时你我都无法控制的局面。”
“其中的缘由太过复杂,不能逃离,那不如让一切变得好看一点,好受一点。”
话间,不休的眼神有些飘移和心不在焉,他对这句话的反应过于平淡和不在乎。
弥望一眼就轻松看破他,冷笑着说:“我一定会知道,能指使你这么做的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如今要解决的不仅仅有误打误撞,生命力堪称顽强的余知行,还有被迫飞升渡劫,下落不明的浮南。
弥望觉得自己每走一步,便有千斤重。
他乏累不堪,躲进了自己一方的小小天地,他时常怀疑,像余知行这种能免疫他攻击的人。
是不是没有走错地方,或许她的命就是这样。
桃花源有着流水潺潺的声音,还有小鸟叽叽喳喳吵闹的声响。
就是没有那熟悉的“哥哥”声。
弥望不习惯的打开房门,盯着满屋的蝴蝶结,叹了口气。
朝着某个角落喊:“胭脂!”
胭脂焉了吧唧,仿佛知道自己做错事了,但还是坚持着要惹怒弥望,不安的搅着手指头,垂着小脑壳唯唯诺诺的走到弥望身边。
“哥哥...”
“你回来了。”
弥望淡淡的应了一声,旋即说:“我说过,不要装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七尺男儿,你明白否?”
他这次说的委婉,可能是看胭脂不敢说话的份上,语气轻的一塌糊涂。
“我也是好心...”
胭脂手指头玩的更加激烈了,弥望看着她:“谁惹你了?”
一说这话,胭脂眼里的委屈就全都“涌”了出来。
指着那个一身白衣,翩翩公子。
瘪着嘴:“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