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传闻中的善月夫人

漆黑的浓雾里走出一位提灯的少女，淡绿的裙衫勾勒出妙曼的身形，破开迷雾走向这院子里唯一一间有光的屋子。

她伸出白净纤长的玉手，轻叩门扉：“夫人，有客到访。”

屋内烛火微晃，有影子从榻上坐起，披衣倚窗而立，声音轻飘飘落在绿衣少女耳旁：“什么贵客这个时辰来？是鬼是妖？”

绿衣少女头越发压低，姿态依旧恭敬：“是个白面书生。”

“白面书生？”屋内人似有片刻惊讶，转瞬又道：“若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只怕早就葬身在山脚了。既然上得了这长明山，那就见一见吧。”

“是。”绿衣少女复又提灯离去，不曾发出半点声响，不见脚动，不闻风动，转瞬就到院墙之外。

院门处果然站着一个方巾长袍的清秀男人。在院门口垂头站着，看到绿衣少女出现连忙向她走来，刚想开口询问便被打断：“不必多言，跟我来吧。”

男人闻言终于面露喜色，亦步亦趋跟着绿衣少女往里走，刚进院门便听见身后大门关闭的声音，吓了男人一跳，本来想跟绿衣少女说说话缓解一下诡异的气氛，顺便打听一下善月夫人性情如何，但看见走在前面的绿衣少女没有半点波澜的脸，只得硬着头皮跟上。

漆黑的夜里看不见脚下的路，雾浓得身处其境之人没有半点真实感，仿佛下一刻浓雾里会钻出一只面目丑陋或美艳妖娆的精怪。跟着绿衣少女七拐八拐半刻钟后，终于在一间竹屋前停下脚步。

竹屋门大开着，烛火的光透过屏风照过来，上头的白猫若隐若现，似幻似真，屏风后的身影看不大清，只听见声音轻轻传过来，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来了？”

绿衣少女退到屏风旁，弓腰道是。男人便知道这就是传闻中的善月夫人了。他慌忙向屏风后的人行了礼，神色焦急：“请夫人救救我娘子。”

“不急”，她有更好奇的事，“你怎的上得来长明山？”

男子一愣，他救娇妻心切，又不得不回答，“是个癞头的和尚，他给了我一串佛珠，说是只要戴着就能上来，他虽瞧着不太靠谱，但果然没有骗我，这一路上妖鬼横行，却也没能伤我分毫。”

“哼！癞头的和尚？只怕是换了副皮囊在外头逍遥自在。”善月夫人虽嘴上不留情，但声音依旧柔和，听不出恼没恼。“他可有什么话交待过你？”

“他说若夫人见我，就把这佛珠交给夫人，夫人自然会答应救我娘子。”他从袖子里取出佛珠，恭敬的递向屏风后的人。

“绿意。”

“是。”原来这绿衣少女名叫绿意，倒是人如其名。她接过佛珠，退回屏风之后。

善月夫人接过佛珠把玩片刻又放置身旁。

闭眼轻叹，微不可闻。

“说吧，你娘子出了什么事？”

终于进入正题，男人几乎掉出泪来。原来，这男子姓宋名清风，宋家在崇州也算个诗书传家的大户人家，按理说像宋清风这样的世家子弟，往后余生就是考取功名，娶个门当户对的女子，纳几房美妾，人生一帆风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