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在家休息了一个星期,就赶着去上班。她想趁个好时间去找柳城章,上一次的黑衣人说他们有关系,可是她忘了,她觉得自己需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几天难得能正常下班,她给御殇打电话。
“喂?”“怎么了阿念?”“我想去买点东西,晚会回去行吧?”
电话那边的人在轻笑,“可以啊,去玩会儿。”
顾念挂了电话,自从她和御殇在一起之后,总有一种轻飘飘的,不太真实的感觉。
她摇摇头,觉得自己想多了。
她徒步到了柳城章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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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城章“你今天是准备?”
顾念向他坦白说,“上次说的,我想把被催眠的记忆找回来。就算是痛苦的记忆。”顾念看着他点点头,“我认了。”
柳城章也笑了,“年轻人就是一腔热血啊。好吧,但是我要和你说明,按你的说法,对你进行催眠的是很厉害的催眠师,那么我对你的记忆进行唤醒,就相当于拆了他对你建立起的屏障。记忆不可能全部的一下子都回来,你会在这几天逐渐恢复。还有一点,你的记忆会出现不同程度的紊乱,如果出现任何情况,我会立即停止!”
顾念同意了,“这后果我承担得起。”
好不容易柳城章让顾念进入状态,顾念闭上眼,柳城章进行引导。过了半个小时顾念才睁眼。
柳城章说,“有什么问题及时联系我,这几天不要有压力。专心恢复记忆。”
顾念点点头,和柳城章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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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拐到超市买了些东西回去。
御殇在家里听着外面的动静,突然想起了敲门声。他把门一开,外面站着一个瘦高的男人,是催眠师。
“怎么?”御殇问,催眠师说,“听说你们又遇上了那个组织,我有些担心他们会从顾念的记忆下手,特意过来看看。”
御殇点点头,“刚好,我也想这几天把你喊来看一看。”
催眠师说,“你还是不打算告诉她?这件事本来就不是你们的错。”
御殇摇摇头,“我要维护社会安全,任何对此有威胁的事,我一点也不会做。”
顾念看见门是开着的,但她没料到催眠师突然来了。
她心里咯噔一下,我才刚刚恢复正常啊。
虽然她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催眠师已经看出问题了,顾念的眼睛有些颤抖,不认真看是看不出来的。催眠师的手在身后握紧了,是告诉御殇,不对劲。
御殇看着顾念,笑着问:“去哪儿玩了?回来这么早。”
顾念已经意识到,这两个人怀疑她了,如果有一丝破绽,恐怕催眠师就会对她进行再次催眠了。
她猛然想到,既然这样,那么自己之前有没有想起来却被又一次清除?他们到底瞒了什么?
顾念决定暂时抛弃高冷这个东西,把锅甩给秦豪川,装着可怜说,“都怪秦豪川,他天天说我跟个男人似的,皮糙肉厚,都差点摔死了还要回来上班跟他抢案子查。我气不过,就拉着他打了一顿。”边说边瞟他几眼,可怜巴巴的说,“我以为你不知道,就,就骗你说我去买东西。”她适时的挤出一点泪水,“我再也不撒谎了,我错了。”
御殇一看,这就是故意岔开话题啊,不打算告诉他。但是也没办法,看来只能让催眠师试探了。
催眠师正准备说话,顾念突然摇晃几下,往地上倒去。
御殇吓了一跳,立马接住了她,抱着她慢慢倒在地上。“怎么了?”
顾念说,“没什么,我就是,饿了。”顾念心里想,这就够了。
她有急性低血糖,而且运动后她的确会饿,所以刚才顾念的鬼话两个人信了六七分。
其实刚才不是装的,顾念的头突然疼,她恍惚了一下就将计就计的倒下。
应该是要想起什么了吧,顾念想。
她说,“我先躺一会儿吧,晚一会儿下来吃饭。”然后她一个人起身回了卧室。
催眠师看着她离开,“你想当作不知道吗?你应该知道的,恢复记忆也是很难受的,当然,也不排除她真的是饿了。”
御殇沉默一会儿,“如果进行清除,那么她醒来怎么园?你要催眠她多少记忆?之前的记忆空白先不说,风险太大,她在警局工作,我们怎么向警局解释?”问题太复杂了,纵然他率领部队这么多年,他也不过是个27岁的年轻人罢了。
催眠师觉得他说得也的确在理,更何况御殇才刚让军队里的老东西们安静下来,如果出了意外,可就真是“内忧外患”了。
两个人还是决定再观察观察,免得出了纰漏。
顾念在房间里躺下,她感觉她的神经一突一突的。
刚闭上眼,脑海里就不断闪过断断续续的画面,她皱起了眉头,尽力让自己不会喊出声。
渐渐的,记忆能够连起来了,尽管只有一小片段。
那是一片高粱地,红得像来自地狱的业火。她似乎能闻到那时的高粱香,夕阳欲颓,半边天也是红的,本来是夏季,但吹来的风却让她颤栗。
突然伸来一双手,是个少年,不,两个人少年。他们三个人在高粱地里狂奔,然后她听见那时的自己说,“哥,他们追上来了,快啊。”
三个孩子,不过八岁左右,却好像是要逃出地狱般疯跑,抵不过后面大批追兵,有人有狗。他们的伤亡也不小,兵分两路,他们一路,另外的一路应该已经到了安全点。
为什么是他们三个一起呢?因为他们三个是亲生的,顾念很清楚那个时候的自己不可能向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叫哥。
接着她听见一个少年说,“大哥,带着阿榭走。”然后他准备回身应战,另一个少年一把手把他拽回来,“够了天际,你听好了,哪怕是留,也是我去,天榭和你谁都不能丢。”
后面的狗叫声越来越近,他们一路上杀了很多人,但他们只是想逃出去。
她听见自己说,“我不想在这当试验品。”
三个人磕磕绊绊的,好不容易跑到了安全点,却没有一个人。
“阔哥,际哥。”一个少年在地窖里喊他们,他们立刻过去,和那个人一起,他们顺着挖的坑道爬了出去。
他们到了山顶,那里有一架直升机,是接他们的。
接他们的人是东南亚的一个毒枭,他想让他们接手他的集团,因为他的心腹都死了,他需要新的“白纸”。
他们的那几个同伴都被接走了,就剩下他们了。
“天江,天意天赐天泽他们都走了吧。”“是的阔哥,我们已经被老头子接到了,就剩下你们了。”
“天榭先上,天江你跟上,天泽,你在我之前。快。”
直升机起飞,还没来得及关机门。
楚天阔和楚天榭关门时,楚天阔那边的门就剩一个缝隙,可是一枚子弹飞了过来,将他胳膊上的衣服划破了,他的血浸出来。虽然没打到他,却打到了他背后的楚天榭。
楚天榭中了一枪,她腿一软,从直升机上摔了出去。
楚天际眼疾手快,立马扑倒门边拉住了楚天榭。楚天江也立马拽着楚天际,生怕他和楚天榭一起掉下去。
楚天阔将这边门关好,正准备过来帮忙。
楚天际说,“阿榭你千万别松手。”直升机的高度还不够高,随时有被击中的危险。
楚天际说,“哥一定,拉你上来。”
他渐渐把楚天榭往上拉。
就在快要把她拉上来时。
“砰”
又一声枪响回荡在山间。子弹从楚天际手边飞过,他因为吃痛,条件反射的松了一下手,就这一松,楚天榭掉了下去。楚天榭看到了底下的人群,她知道自己要回到那个地方了,她一眼就看见了一个少年,那是基地的总负责人。
不止她看到了,在飞机上的楚天阔也看到了。那少年举着枪,不言而喻,是他开的枪。
“停下!停下!阿榭摔下去了!”
开着直升机的男人说,“我的任务就是带你们回去,不会犯这个险的。”
接着将楚天际他们拉了过来,关上了机门。全然不顾楚天际的暴怒,一掌劈晕了他。
楚天榭摔在了树上,没有摔死。她听见树下的声音,她知道自己逃不出去了。
她和哥哥们策划了这么久都计划,还好,他们的逃掉了。她满足的笑了,足够了。
追兵把她从树上救了下来,带回了基地。
那些老家伙还是不放过她,在她身上一次又一次做着实验。
御殇带着一个人来到她面前。
楚天榭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带到了训练场。自此,她的实验生涯结束,开始了作战的训练,渐渐成为了基地的杀戮机器。
她私下想办法和楚天阔取得了联系,没想到第一次联系,就被御殇发现了。
御殇带来了催眠师,对她之前逃窜的记忆进行催眠,留下了训练的记忆。
顾念满头大汗的醒来。那么,她为什么会成为试验品?
恐怕要慢慢想起了。
然后她意识到一个事实,楚天阔和楚天际,是她的哥哥。
这么说,自己就是四年前,要消灭的组织的成员?不,她没有参与过,但那里有她的一席之地罢了。
她的头又一阵剧痛。
“哥!你不知道我们是因为什么受的苦吗!你居然贩毒,贩毒!”
“我知道!我凭什么就要受着苦?我要让他们知道,谁都别想好过。”
“你疯了,哥。际哥你也这么想吗?”
“为什么不?看着他们痛苦不是还好吗?”
楚天际起身走到楚天榭后面,推着她站在窗户边看着在吸毒的瘾君子。
他低沉的声音说着,“看阿榭,这是他们自己要的,我只是满足他们的愿望而已,有什么不好吗?”
“阿榭”楚天阔说,“你被基地的人洗脑了吧。为什么再三替他们说话?”
“哥,你们都疯了,我们把这些东西都销毁了不好吗?为什么让它害更多的人?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楚天际把枪放在楚天榭的太阳穴处,“阿榭,你太天真了,你以为这样有用吗?有一个我们,就会有两个我们。那样多麻烦,如果境内只有我们,我们想毁多少就毁多少。”
楚天榭摇着头,“不,这么做不对。”
“别动,哥哥可不想让枪走火。”楚天际很明显是在警告。
楚天榭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哥哥变成了这个样子,她也不相信哥哥真的会打自己,她往外冲,撞碎了窗户从三楼跳了下去。
楚天阔也没想到她真的跳下去了,接着就看着她跑了出去。
顾念的记忆又停止恢复了。
她按了按“突突”乱跳的太阳穴。
直到御殇到门口,她才走过去打开门。装作无事发生的问,“好了吗?”
御殇引她下楼,三个人各怀心思的吃了饭。
顾念借口去接乔湘路,又出了门,催眠师不能久留,他是暂停任务溜回来的,他正好和御殇告别。
“一定要留心啊。”说完,和上次一样,不一会儿就消失在夜晚的街道上。
御殇站在原地,心绪万千。
生活总是不如意的,有的人一出生就决定了他今后要做什么。
御殇摇摇头,这就是禁锢人一生的命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