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17.P

两人到汇演大厅时，已有许多人就位，张真源带着白翘挑了处角落的位置落座，周围不时投来探寻的目光。

白翘欣怡小姐字正腔圆，倒是很适合演戏呢。

张真源是吗？你倒是看得起她。

张真源嘴角带笑，台上陈欣怡倒是不怯场，确实是长大了。

表演结束，在后台老师夸陈欣怡台词流利、场上出众又惹眼，她还没等听完那夸奖就急急忙忙地跑了。

在台上时，她就注意到角落里的张真源和白翘。等跑到厅外，果然看到两人站门前那棵榆树下。

配角（陈欣怡）：表哥！小满姐！

配角（陈欣怡）：你们怎么来了！

白翘看到她，微笑着向她走去。

白翘你演得好极了。

配角（陈欣怡）：谢谢，在小满姐面前演出算是献丑了。

虽不曾听表哥提起过白翘是做什么的，但上海拢共就这么大，想要打听一个人何其容易。

那之后，陈欣怡常闹着白翘一起玩儿，消遣时间除去逛街，最常用的把戏还是打牌。

不过陈欣怡闹腾，白翘的牌本就打得糟糕，不得要领，过去和张真源他们打牌时便大多是作充数的作用。

如今身边多了个人儿，每每站她身后看牌时，都急得直念叨。

张真源观棋不语真君子，没听过？

张真源瞪她，坐旁边听得心烦。

配角（姜坤）：可别嫌烦，过了这暑假，你再想听她聒噪都没有了。

配角（陈欣怡）：就是就是！

配角（陈欣怡）：到时候你就后悔去吧！

配角（姜坤）：学校定了吗？欣怡。

配角（陈欣怡）：还没，我想去东南大学，家里似乎想让我去京师女子师范学堂…女校有什么意思……

配角（姜坤）：哈哈哈哈，确实，女校有什么意思！

这一闹，也没心情打牌了，众人散后，张真源送白翘回去。

张真源你可曾想过继续念书？

车行进至梨园门口，白翘原本是有些累了，正欲回去洗漱之后便歇下，张真源此话倒叫她愣住了。

想自然是想过的，街上碰见穿蓝白校服的学生时想，坐大厅观众席看台上西洋戏剧时想，听大家无意中谈论学业时也想，但也只是想过而已。

算不得什么的。

车内短暂的沉寂似在无声地回应他刚提出的问题。

张真源如果你想，我可以替你引荐。

张真源沉默地看了她一眼之后，平声道。

张真源但前提是你得想，你要明确地告诉我，你想。

浓重的、不知为何的情绪在这一刻袭上白翘心头，她嗫嚅难言，被自己矫情的、怯懦的、曲折的心思折磨。

白翘我…

她闭眼，第一次这样正视自己的心。

白翘我想。

白翘我想继续念书。

她又补充道。

原来有些话说出口之后，才发现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的难言。

张真源的目光无声地停留在白翘的身上。

她胆小，却又足够勇敢。

没有人说话，白翘抬眼去看张真源，他很淡地笑了笑，笑着说。

张真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