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星辰满天。墨染趁着夜色翻回抚柳院,却不想她刚一落地,抚柳院的灯火瞬间点亮,正坐在桌前把玩着白天墨染下药的那盏茶盅的男人脸上忽明忽暗。
只见那男人唇瓣微张,轻声道了一句:“墨柒,你为何还要回来呢……”
声音中带着的丝丝悲凉与无奈直冲墨深的心,原本勉强拼凑的心在那一刻支离破碎,痛得令她无法呼吸。
就如曾经这个男人在她的床头留下的叹息声,延绵不绝。
彼时皇宫内,弯凤殿的寝官中,一对壁人依偎在床头,正是白天与墨染相见的帝后。
“夫君,我费尽心思让那对昔同的爱侣重逢,会不会又一次伤到他们……”女人轻声问道。
“不会的,你要相信自己,他们现在这般,只是时候未到而已……”男人轻摇了一下头,低声回着,低头轻吻了女人的额间安抚道。
……
那夜之后,墨染常常托着腮坐在窗边发呆,一坐便是一整天,整得身旁的人很是担忧,生怕一个不留神,这小祖宗就又逃走了。
那一夜陆锦年说完那句话便离开了扶柳院,距今墨染已有半月未见到他了。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思索,自己现在对陆锦年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细思之下,墨染才发觉他们的过往大都是美好的,让人难以忘怀的,正因如此,她越是想忘记,心就越痛。
既然不愿忘记那就不去思虑,心,就不会痛了。
但,在那之前她想见他一面,只一眼,便离开。将皇后娘娘赋予自己的责任完成,就回归师门,从此归隐不再出世。
这,便是她以后的打算,亦是当初皇后娘娘给她的好处。
在遇到陆锦年之前,墨染从未想过能再见到他。
但在遇到他之后,墨染却多了一个心愿,再看他一眼。
那个不知不觉中闯入她的生活,惊艳了她整个年少岁月的男人。
遇见他,亦是墨染此生最无悔的事。哪怕后来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也无法改变她的想法。
她就是这般认死理,就如她这个人一样。
“影三,影四。”
“在。”
“我想见你们主人。”
“是。”
……
东厂,陆锦年的办公桌前,墨柒百无聊赖观察着桌案上的摆放,目光轻撇过一块暖玉,不自觉的将它拾起把玩。
手感光滑,质地柔软,一摸便知这块暖玉经常被其主人把玩。
但这并不是墨染注意它的由来,真正让她在摆着许多东西的书案上注意到它的是它带来的一种热悉感,那种冥冥之间指引着她注意到那块暖玉的感觉,仿佛你忽视这种感觉,无视那暖玉的存在,她就会后悔一般。
她不想再给自己留下遗憾。
墨染把玩着暖玉,看着桌案上还盛有些墨的墨砚,状似无意的问道:“现今的东厂是何人做主?”
此话一出,影三,影四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她
欲言又止。
“不便说吗?”墨染敏锐的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抬头问道。
“不是,厂主其人,姑娘应比我们更清楚。”
“为何?”
“嗯,属下不敢妄论主上。”
墨染哑然,良久才哑着嗓子问道:“你们主上叫什么?”
影三听到墨染这般问,心底更加奇怪,但还是老实回了她的问题:“主上名讳司墨。”
“司墨?不就是皇后娘娘让我救的那个太监吗?陆锦年,你这两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嘀哒——
水滴不断落地的声音在这个终年不见天日,鼠类乱窜的地牢里回荡。
脚步声愈演愈烈,囚牢中蓬头垢面的囚犯抬起头,用他那浑浊的眼睛看着那几个身着玄色飞鱼服的人,恭敬的替人开路,直至一片红色衣摆出现在眼帘,如死水般的眼睛才露出了恐惧之色。
“大人,王忠已经准备招供了。”狱卒哈着腰面上带着谄媚的笑道。
话音刚落,一个身着红色飞鱼服肩披红蓝双面
披风,腰间系着一块镶有‘东主”二字的腰牌的
俊美男人微微抬眸,那双星眸只是平淡无波的扫了囚牢中的人一眼,便将那人吓得连连后退,浑身颤抖着缩成一团,嘴中还小声念叨着什么。
“招供。”俊美男人话音刚落,地牢内便响起了凄厉的惨叫声。
其他的犯人麻木的观望着,屏息敛声,生怕一个不好就惹火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