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顾卿伸手去接随风飘落下来的落叶，枯叶因风轻轻的落在掌心，也因风流失于指间。

周而复始……

良久。

“宋止……”顾卿轻声开口道，“对不起。”

对不起……让你失望了，我忘了我们的过去，忘了你所付出的所有！也很对不起，我自私了，让你去等一个可能没有结果的承诺。

我能够感受到……在你这我的心是欢喜的，也想着接近你！要是我此刻有记忆的话，应当会很感动吧，感动于你能够在这三界之中重新找回我。

忘了跟你讲，凤凰涅槃会让上一世的记忆消散的！或许你也知道……可现在我的记忆慢慢复苏，就很奇怪，我也不知道我们身上发生过什么，你也不曾提及，可“人传人”现象还是让我知道了。

或许你根本不想瞒吧，想让我自己去寻找答案吧！我很乱的，因为我心里有个答案——

“他们口中的妖主顾卿根本没涅槃，只是神识，也就是本体藏匿于我的命格之中，这个被证实了。待她神识慢慢占据这个身体时，我的神识就会消散，与她的神识消融，所以此时的我是我又非我。”

以致于我对妖族是没什么归宿感的，因你，又因那复苏的记忆，所以我把它当成我的责任！与其说我有万千之民，倒不如说我只有你了。就连师尊也消失了……

倒像是信念的崩塌。

“嗯？”宋止突然意有所感，转而看向顾卿，触及到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那瞬间心里有些绞痛，但还是冷静后，平和喊道，“顾卿？顾卿……”

直至那双眼睛褪去空洞，有些神采蔓延，宋止才接着道:“你相信我？”

回应宋止的是顾卿木讷般的点头。

要是连你都不相信，我还有人能够相信？迷茫，恐慌蔓延顾卿的心头，来自对这个世界的怀疑，对身边里的怀疑，越深想越恐惧。肉体凡胎也配与神体抗衡？

答案是不可能的。

宋止深吸口气，直视顾卿的眼睛，真挚道:“阿卿，或许我接下来的话会很难接受……但请你听我说完好？起初我也深思过，也感到很奇怪，后来我得知她也就是你命格里的神识没涅槃，或许是那些人不允许，以致于她入了轮回……也就是现在的你。你就是你，她也是你。”

宋止心里急，但还是尽量克制颤抖的双手，宋止也害怕，害怕这一次她又不要自己了！这么近的距离，还是让宋止感觉到此刻的他们很远很远。

顾卿没应，压下心中的思绪与恐惧，努力扯着笑道:“我想去天庭了。”

这句话有些突兀，但宋止还是很快反应过来，上前搂住顾卿喃喃道:“我们别去可好？我有办法让阿卿看到这些画面，别去可好？别去……”

“好。”

宋止身体一颤，袖子一扬，一页页书籍快速拼装成一面镜子，逐渐放大，直至到达镜子的极限。

与此时静谧，和气的人间界不同！镜子画面里的世界妖风弥漫，天穹中似被捅破了数个洞，地面上流着无数生灵交织的鲜血和尸体、躺着无数残破的铁剑断戟与无数划痕的盾牌等，富丽堂皇的屋舍东倒西歪，倒塌的建筑散落在世界的各个角落……能形容此的就是黑与红是它的主色调，满目疮痍。

最震撼人心的是，尽管天地色变，地面上躺着自己的弟兄和亲人！妖族的众将士脸上洋溢着的是坚毅和赴死的笑容。没有绝望与恐慌……

能够形容他们此刻的信念的就是——“宁为玉碎，舍生取义！使命所系，义不容辞。”

对啊，他们此刻代表的是妖族，更是妖主的子民。看着这一幕幕的顾卿，那颗心有了些微妙的变化，被硬抗的使命，倒是有些自愿揽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