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她终于到了邕州,当她走到太子行辕外面的时候,一颗心在胸腔里砰砰的跳,低头慌乱地看了看自己周身,白色的裙裾沾上了些污泥,发髻也有些松了,她一向最爱美了,衣裳首饰什么的都是由数十个人专门花费数月精心打造,可是现下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到底是太子的行辕,里边又大又暖和,脚下铺着驼毛毯子,四角还搁着小火炉子。他正伏在案上看各地呈上来的报告,神情严肃,嘴角绷得紧紧的。
“三郎!”她又娇又脆地唤了一声,一闪身就依偎进他的怀里,如藕般的双手绕上他的脖颈,“想不想我?”
他的眸中闪现出一抹惊讶,那种惊讶在一瞬间化为了不耐烦,但下一秒,他就扯开一个温柔的笑,“你怎么忽然来了?”
“我担心你啊。”昙华嘟着嘴委屈道,“为了来看你,在路上奔波了大半个月,我好多天没有洗澡了,浑身都不舒服,我现在一定要洗澡,还要撒上最好的玫瑰香油。”
他的眉微微蹙了蹙,“昙华,别胡闹,外面的饥民连树根都吃不上,这里哪里有什么玫瑰香油。”
“那好吧……”昙华觉得跟李桓昱比起来,玫瑰香油当真算不得什么的。
她在行辕里事事都好,李桓昱还特意吩咐厨房给她弄些精致的吃食,她一边吃着糕点一边看着李桓昱的侧颜,满心满意都是甜的。但是在她见到一个人之后,心里就燃起了熊熊的怒火。
那人不是旁人,正是江南织造使杨炳年的女儿,杨紫衣。她谢昙华一直以美艳著称,可是杨紫衣却是以才德闻名天下。前几年杨炳年外调任江南织造使的时候,昙华可是高兴了整整三天。因为杨炳年走了,被誉为第一大才女的杨紫衣也跟着走了,京城的贵女圈里就再没有人和她抢风头了,她能不高兴么?
此刻,杨紫衣一身白色的广袖长裙,腰若杨柳,不堪一握,迎着微风,那气质高华如月,高洁如莲。最可气的是,她居然还走在李桓昱的身边,两个人边走边说着话,态度亲昵非常。
冲动之下,她冲到李桓昱面前,指着杨紫衣怒道,“她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这么没规矩?”他的脸色冷了下来。
昙华觉得委屈极了,他怎么可以跟别的女人那么亲密,“我不管,你马上让她走!”
“放肆!”李桓昱脸色陡变,一直以来温柔如水的眸子里迸发出噬人的冷意。
她也知道是自己放肆了,他是太子,自然有权利宠幸任何女人,即使她是太子妃也没有权利质问他,更何况是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可是,她还是异常委屈,一双大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她原本就是顶尖的美人胚子,这样一哭,梨花带雨,端得惹人怜爱。
以前只要她一哭,无论她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