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月后的某一天,彦佑来到璇玑宫。看着润玉“啪”的一声收起了手中折扇,神情瞬间由冷清变得有些许笑意,凤目微敛,“你果真在此。”
自上回花界那一闹,两人就再也没见过面了。只见润玉直接开口问:“你今日寻我,是有什么事?”
彦佑淡淡勾起嘴角,上前几步行到润玉身前:“我以为你早应该想到,怎奈你竟如此糊涂。”
“彦佑…”
“听到了,你不必这么大声。我耳朵没聋。”
一摇手中折扇,彦佑也不再与润玉拌嘴,正色道:“我可听说邝露下界了?”
“嗯,”
闻言,彦佑微微有些惊讶道:“你知道?”
“那你可知。她下界前饮了孟婆汤?”
听到此话,润玉一时间只觉得胸口极闷,神情瞬间变的如同深潭般迷离。不过一瞬,便恢复了神情。
见润玉不说话,彦佑又继续道:“孟婆汤,不用我说你应该也知道。更何况邝露她还是泪珠所化,如你所愿。她或许真的忘了你!”
“忘了也好!”
彦佑显然有些失望,“义兄啊,以我们神仙来说时光漫长。可好歹邝露整整陪了你上千年。你竟一点人情味都没有。不知是他可悲,还是你狠心。”
润玉转身眉目低垂不言。
“也罢,我也管不了。走了!”彦佑转身离去。
入夜,润玉辗转反侧。心中突然空落落的。终还是忍不住将太巳仙人派人送来的盒子打开,只见盒中除去一封信。还有一张剪纸窗花的小样。
看了一眼窗花上的自己,润玉缓缓的打开信。只见几行秀美的字样整齐排列着:
“既然无缘,忘却也罢。今日种种,似水无痕; 明夕何夕,君已陌路。与君别过,再不相思。”
润玉再也控制不住的蜷缩身子,狠狠的咬着不知何时鲜红流血的手臂,过往与邝露的种种像电影一般窜入脑中。
连一个外人都看得出自己的心,可是为何,自己却看不出。
— — —
七月七,又名乞巧节。
丰月国,京城。
夜里观花灯、赏月点烟火,万人空巷热闹得很。
街上繁华又热闹,随处可见一家出来逛灯会的人,他们开心而满足,脸上都是笑容,看着平凡而简单。
而清玥却在郊外的听雪水榭,空落落的一个人。望天对月。
“小邝露,原来你在这。让老夫好找啊!”
看了一眼来人,邝露微微一笑双手合十道:“月下仙人!”
月下仙人像是刻意忽略了邝露的惊讶,淡然一笑,凭空变出一套茶具来沏茶:“此乃万千情丝加以姻缘花炮制而成的浮世茶,不同人品悟的味道也不同,可助道心洗练,稳固根基。”
“多谢!”接过月下仙人递来的茶水,闻不出什么味道,再看其色也很普通。虽带着疑惑,邝露还是小小的饮了一口茶。
初觉没什么,但很快奇妙的滋味涌上舌尖,是苦涩、酸楚、湿漉漉的眼泪不知何时淌下,心被装满了沉甸甸的情绪,又一下子化作虚无,万般滋味瞬间消散,
“这茶真有趣。还有吗?”
闻言,月下仙人直接将她手里的茶杯拿走,“这茶喝多了不好,”
“为什么要给我喝这茶,月下仙人想必另有用意吧?”邝露直接问出了心中所想。
月下仙人笑盈盈地自己喝了一口茶,片刻后,他咂了咂嘴,意犹未尽道:“老夫只是想找个人分享一下。”
静默了良久。
邝露身前忽然白光乍现,一抹身穿白色衣袍的身影停在了她的身前,然后那人微微抬头,剑眉星目,唇色如桃花,气韵高洁,似冰山上的雪莲,又似寒冬里冰雪化成的仙人一般。
一抹惹人的白衣。让月下仙人以为是润玉,没想到。竟是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的俏郎君。
“邝露…”
月下仙人张大了嘴巴,疑惑道:“这位是?”
“在下是白虎族族长,凌白。”
闻言,月下仙人观察了一番凌白的表情,对邝露的喜欢呼之欲出。不由得在心里道:“我可怜的润玉侄儿,眼看着佳人就要花落别家。你却……如此不珍惜!”
“邝露,没想到能在这遇到你!”
三人行必有一尴尬……
“我还有事,告辞!”邝露也没心思继续呆下去了。顿时施展仙术离去。
眼看着凌白便要追上去,月下仙人却一把抓住他。“哎!年轻人,我与你有缘。不妨喝一杯?”
凌白也不恼,反而斯文礼貌地点头。“也好,月歌上仙身为天帝叔父。想必对他比较了解吧!能与在下说说他吗?”
“你问这干嘛?”
凌白嘴角微扯,唇畔扬起一抹弧度:“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对于她喜欢的,我自然要了解。”
月下仙人心里咯噔一下,怔怔地盯着凌白看。 “ 这回可是碰到了硬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