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来了乱葬岗,蓝忘机更沉默了。他时时记起,在云深不知处听学时,魏无羡说的每一句话,似乎都应验了。
“先生,有些东西横竖是无法度化的,何不加以利用。……灵气也是气,怨气也是气,灵气储于丹腹,可劈山填海,加以利用,这怨气也可以,为何不能加以利用啊?”
魏无羡如今就是在炼化怨气,化为己用。可是,此道究竟是对是错?蓝忘机也迷茫了。
他曾经问过蓝曦臣,“兄长,这世上之事可都有定规定法?”
蓝曦臣的回答是,“事无定法,是非曲直,原也不是黑白分明的。”
可是蓝忘机不懂,若不以黑白断是非,定标准,那要如何才能定一人之心。
蓝曦臣说,“人之为人,其在于本身,非是非黑白四字能断。若视一人,也非以黑白是非可以断之,而是在于心之所向。”
蓝忘机始终相信,魏无羡是一心向善之人,虽然他的做法有些极端,但他不曾做过有违人伦,世间大道之事。可是,为什么自己总是隐隐地担忧呢?
在魏无羡闭关其间,江澄的婚事由于虞夫人的强烈反对,而被搁置。温氏族人再一次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为这事,江枫眠和虞夫人还特意赶回了莲花坞。
“阿澄,你是被鬼迷了心窍吗?什么人都想往家里娶。”
“阿娘,温姑娘她人很好的。”
“还敢顶嘴?”虞夫人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当了家主我就收拾不了你了,是吧?”
江澄看了看坐在一旁的江枫眠,也没敢再说话。
“魏婴那小子又野哪儿去了?我不是让他看着你吗?”
“他闭关呢。”
一听这话,虞夫人的火气更大了,“连魏婴都知道闭关修炼了,你就不能有点儿长进,你是想气死我吗?”
江澄也很委屈好吗,自从继任了家主,自己殚精竭虑,一心扑在云梦江氏的发展上,魏无羡可倒好,说好了全力辅佐自己的,可却整天连个影子都看不见,和那个蓝忘机倒是亲近的很。
可这些话,他也不敢说,说出来更要被虞夫人骂没用。
江枫眠对待这件事的态度倒是温和许多,“你这桩婚事,魏婴没给你意见?”
“他让我问过爹和阿娘的意见。”
“你看看,看看,魏婴那个调皮捣蛋的小子,都知道这事不可为,你还任性,有没有点儿家主的样子?”虞夫人的嗓门真是大,自从她回来,这莲花坞就再没听到别的声音。
江澄低头不语,心里默念着,魏无羡你快滚回来,快给我滚回来。
可是,一向心有灵犀的两个人,这次失联了。
魏无羡躲在伏魔殿里,正在贯通自己的经脉,每时每刻都在生死边缘徘徊,他已无暇顾及其他,这一关必须得过,他不允许出现第二种可能。
即便是咬牙坚持,痛苦还是真实存在的。
蓝忘机已经接连几日不眠不休地陪着他,真的希望自己可以为他分担,哪怕一丝一毫,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