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眯起眼,一刀刀剜着他的颈肉。眼神的恨意会幻有形吗?在我尚未抽出神识以确认时,他回头,对我勾起了充满讥讽的微笑。
我曾做过一个梦,一个软弱的,无用的精神患者的梦。梦里我不停的跑,不停的跑,脚下像踩着无底的棉花洞。
分不清面目的野兽在撕扯我,发疯的攥住路人以求助,他们不曾报我以一眼神。我感觉到自己不存在,也不曾存在。野狗撕扯我,践踏我;游魂击打我,勒索我。我痛恨他们,好似痛恨该死的自己。
我的灵魂被分尸殆尽,电线上的乌鸦餍足咂嘴,碎下的血肉滴答拍在我膝盖。
像万年长梦初醒,我跪在车站的垃圾桶前,膝上沾着翻到在地的冰激凌,混杂着小型的昆虫尸体,已经发出奶油日久发臭的味道。现在我的轮廓映进了每个人的眼。他们议论我,批评我,指点我,指责我。
让我醒来——————
眉上针刺般的疼痛突然贯穿全身,猛然睁眼对上他似笑非笑的面孔。
仅一瞬,神识又逐渐模糊,那混沌错愕的梦连同记忆和思考能力一同被攥住撕扯去。
“Welcome back,sir.”
记忆的割裂感和这该死的被控制感足以暴露年轻人思考的是多他妈的片面。他应该多学学怎么笑,蠢蛋才会相信这种劣质的手工艺品。
“下次学习技能的时候记得不要死搬教条———”迅速伸手扯过他腰间的枪,一声脆响便已上了膛,冲他挑了挑眉左手紧托右手手腕枪口对着他。要不是此刻的情况紧张,我绝对要给他鼓掌,鼓一个充满嘲讽意味的、使人心生厌恶的掌。
可是,我不能杀他,扣着板机的手指僵着不能移动半分。或者说我不想杀他,太阳穴像是火烧般的疼痛,恍惚间似有钢丝融断声。
“Oh……fuck it.”
一转手腕枪口对准自己毫不犹豫的摁下扳机———讲真的,除了将死之时外,我从不畏惧死亡。生命如同财产般可用以交易和赌博———可去他妈的该死的傀儡!
死后的世界是怎么样的?我听到耳边有低语。
“真可惜,因为你的错误,自我意识的保留程度再度下降。以弥补你大脑受伤的残缺。哀悼吧,先生。替你失去的一部分自由。”
“没我的命令你连死都死不了。”
——————或让我长眠不起。
“Welcome back!sir!”
“Again.”
“该死的,从我的椅子上起开!”